沈渊毫不客气地收下白玉麒麟,这才给了沈青一个好脸色。
沈青松口气,随即又理直气壮地责问起来:“兄长为何提议由我跟沈宣一起主理赈灾?”
沈渊:“你以为在父皇心中更属意谁?”
沈青咬牙:“当然是沈宣!”
沈渊:“你既然知道那就更该清楚,父皇没有直接开口将这件事交给沈宣就是因为知道这么做不合适。连他最疼爱的儿子都不能全权主理赈灾,你觉得你能一个人包揽这差事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沈青脸色难看。
沈渊接着说:“除了你们还有几个耿直的朝臣在盯着这份差事,再加上还有彰武将军从中搅和,你的赢面又还剩下多少?将你和沈宣捆绑在一起,也是为了把支持你们双方的力量暂时结合在一起,这样才能更好地对抗裴靖安。所以你本来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这事你就别沾边儿了,要么你就同意跟沈宣合作平分。”
“平分?平分什么?”沈青眼神闪躲,“我、我不知道兄长在说什么。”
沈渊淡淡哼了一声:“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沈宣抢破头也要得到这份差事是为什么?你跟我实话实说我也能理解,争夺皇位耗费的不只是精神心力,还有钱力物力,没有钱很多事情都办不成。又不是随便动动嘴皮子别人就能听命于你。仅靠着那点皇子俸禄能成什么事?”
沈青抿唇:“兄长!多谢兄长理解!为了争夺储位用钱的地方真是多了去了,我这也是没办法。”
沈渊拍拍沈青的肩膀:“兄长是能理解你,但做什么事都不能太绝。你要吃好处,下面的人也要,但最后不能一个子儿都落不到灾民身上。为人处事可以适当变通,我也为了你一再降低底线,但底线可以低,却不能完全没有!”
听到沈渊这么说,压在沈青心头的那点怀疑和不确定总算彻底消散了。
三年前他之所以没有太在沈渊面前显露出来真实的自己,就是因为知道沈渊为人正直,就算他会为了自己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用些手段,但也绝对不会跨过道德底线。
而这一次自己打赈灾款的主意,沈渊却没有直接阻止,这让沈青觉得很奇怪,心中也自然生出怀疑。
而现在知道一切都是沈渊为了自己在退步,在降低底线,沈青心中不免感动,也高兴以后可以跟沈渊商量更多。
即使不愿意承认,他也明白沈渊比自己更有政治敏感度。
沈渊接着说:“沈宣也会明白跟你合作平分是他唯一的选择,具体分多少、怎么分,你一会去找沈宣商量商量,总要在明日动身之前达成一致。”
沈青:“我正有此意。兄长不跟我一起去?”
“我去做什么?”沈渊轻哼,“三个皇子凑一块不是太打眼了?不过你要记得我刚刚的话,捞油水可以,千万不能太过。这是你第一次办差,绝对不能有差池。不然真把灾民逼急了造反,就算能给他们扣上一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帽子再以武力镇压,可传出去终究不好听。你刚刚参与朝政,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沈青连连点头,“兄长放心,我有分寸。”
沈渊:“那我就先回府了,有什么事再差人给我送消息。”
沈青亲自将沈渊送到如意宫宫门口。
之后沈渊出宫回到皇子府,立即让南星送密信到九鼎镖局。
九鼎镖局的总镖头很快回信: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只待时机。
次日,沈青和沈渊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护送赈灾银两前往江北。
队伍经过彰武将军府门前,站在门口的庄羽三人真恨不得一人吐一口口水!
宁策:“这下江北的灾民们可惨了!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劫!听说前朝就有灾区民众因为得不到救济,灾民甚至易子而食,最后集体造反,结果被扣上一顶贪心作乱的暴民帽子,遭到血腥镇压!”
庄羽:“江北灾民要是挨不过真造起反来,到时候咱们就劝将军一块告假,免得朝廷派我们去镇压。老子的刀是杀辽狗的,不是对着我大燕百姓的!”
杜琛:“将军在朝堂上力争此事,可陛下最后还是采纳了大皇子的提议。”
“呸!别提他!”庄羽义愤填膺,“上回长兴楼我还真当他是好人来着,敢情也是个黑心烂肝的!估计上一次他帮我肯定有其他目的。要不就是单纯为了讨好将军!这下好了,将军这辈子都不会再待见他!”
宁策:“之前跟大皇子接触确实不像奸恶之人,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庄羽:“那肯定啊!他要是个好人能提出让二皇子和三皇子负责赈灾吗?”
杜琛:“但我还是不明白,沈渊帮着沈青很正常,但他怎么会把沈宣也给捎带上?”
“陛下更宠爱沈宣,若是不捎带上沈宣,想来陛下也不会轻易松口。”宁策皱眉,“这几日别在将军跟前提沈渊这个人,将军心情不好。”
庄羽哼了一声:“我才不会提,以后咱们跟沈渊就是敌人!”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三天,一个坏消息传到金陵。
二皇子和三皇子在经过位于灵华山下的天水河时,遭遇暴雨,遇上山体塌方,人员虽然只有受伤没有死亡,可二十万两的赈灾银两却有一半都掉进滚滚河水之中,眨眼间就消失在奔腾的浪花雨幕中,一点踪迹都瞧不见。
这件事很快传开,坊间百姓都在讨论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处事不当,才会造成这种严重后果。两位皇子尚且年轻,根本担当不得此重任,陛下实在不该将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两位刚满十四岁的皇子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