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九鼎镖局在同一条街上的一处民居小院中,明家姐弟就住在这里。
言九鼎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也有心细的时候,觉得镖局里毕竟都是大男人,对明蕙一个女子名声不好。而且日后明启肯定是能高中的,要是让人知道他一直借宿在镖局,也担心会有人因此轻视,故而就直接在同一条街上给租了一个小院,距离近也方便照应。
言九鼎亲自过来告诉明启朝廷决定加开恩科,明年二月就能参加春闱。
明启握笔的手一向最稳,听到这个消息都差点在纸上划了一道。
“这、这是真的?”
言九鼎“嗐”了一声:“这能有假吗?告示都在东大门贴出来了!马上就是太后的六十大寿,才有了这次加开恩科!”
“太好了!”明启放下笔,激动地双手紧握在一起,早日参加春闱,他就能早日报答恩公!
言九鼎在边上鼓劲儿:“以你的能力肯定没问题!”
明蕙也很高兴,可片刻后又秀眉一皱:“若是明年下场你可准备充分?”
言九鼎一听明蕙开口,立刻站到跟明蕙同一阵营,“你姐姐说的对,要真是还没准备好咱们就不凑这个热闹!等三年后再考也一样。
“姐姐,言大哥,你们宽心,”明启笑着说,“别说是明年二月,就是现在开考我也不惧!”
原本明启是准备今年参加春闱,可就准备下场之前,父母意外过世。燕国有律法,父母去世一年内不得参加任何科举考试,这就没能参加。明年的的春闱刚好就过了一年,正能参加。
明蕙知道自己弟弟一向都是有主意的,点头说:“你自己考虑好了就成,不管怎样姐姐都支持你!”
言九鼎:“我也支持。”
明蕙转头对言九鼎说:“言大哥能不能给我多找些缝补衣裳的活儿计?我想多赚些银子给阿启多添点笔墨。”
言九鼎:“这有什么,回头我让人买了送来就是!”
明蕙摇头:“我们已经得言大哥帮助良多,连这院子都是言大哥帮我们租的,我们尚无力偿还,哪能还心安理得地让言大哥买笔墨?这些小钱我能自己赚来。”
反正就是些缝缝补补、浆洗衣服的活儿,以前她还是宋明哲妻子时,在婆家整日都是这些活儿计,也一样做了这么些年,现如今还能赚到钱给阿启买笔墨,她已经很满足。
言九鼎看着明蕙温柔浅笑一低头的模样,心里就好像烧起了一团火,转过头结结巴巴地说:“公、公子说了,在、在明启高中之前,一应吃穿用度我们都包了,每月还会另外送来三十两银子,若是不够随时开口。”
“可是……”之前言九鼎就这么说来着,但明蕙是个善良朴实又安守本分的人,实在很难做到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人的馈赠。
言九鼎:“明启明年二月就要下场了,妹子你就好好照顾明启的饮食起居就好,别再忙活别的,要真是累出什么毛病,不还得让明启担心分神?你能照顾好自己和明启就足够了。明启早晚高中,到时候还怕没有对公子报恩的机会吗?”
明蕙眼中含泪,“言大哥说的对,是我短视了。”
明启犹豫了一会,问:“言大哥,最近恩公他……还好吗?”
言九鼎点头:“公子一切都好,不过公子生辰快到了,我正烦恼不知道该送公子什么礼物好呢!”
明启眼睛一亮:“快到恩公生辰了?什么时候?”
言九鼎:“就这个月二十八。”
“二十八……还来得及,”明启喃喃几声,又立刻抬头对言九鼎说,“我也有一份贺礼想要送给恩公,届时能否劳烦言大哥转交?”
言九鼎:“你不想亲自交给公子?”
明启摇头:“恩公期望我金榜高中,若拿不下状元之荣,我无颜面见恩公。”
“好!有志气!你准备好了就交给我吧!我帮你转交给公子!”
“谢谢言大哥!”
两日后,太后寿辰。
早膳过后,圣寿典礼开始。
内务府在长乐宫檐下设礼乐,内銮仪卫陈太后仪架与长乐宫阶下至长信门外。文渊阁大学士常知新奉燕王亲书庆贺表文出,有内阁官在前引导,大学士从,由熙和中门至永康左门外,宣读表文,后陈彪长乐宫正殿案上,退。
之后便是礼部官奉诸王大臣、内外武官庆贺表文。校尉抬行,鼓吹前导,陈设仪仗。
是时,燕王拜于长乐宫门外正中,北向。王以下公以上,立中阶下左右,先集于永康左门外候驾随入,
燕王具礼服,步行来到外殿。
太后着礼服出,乐起。
升座,乐止,礼成。
之后众王公大臣、皇子亲贵、命妇妃嫔皆落座,欣赏舞乐表演。
沈渊咳嗽了几声,原本苍白的脸色都因为咳嗽而泛红。
周围的人看到沈渊这样都忍不住有些同情。
诸位皇子中第一位郡王又如何,就这服病殃殃的身子,天知道这尊荣还能享受到几时。太后的寿典是有些繁重,也难怪瑾王一幅快要撑不下去的模样。
裴靖安沈渊的手,将自己的内力柔和地过度到沈渊体内。
沈渊心中愧疚,他这就是装病而已,还让裴靖安这样浪费内力!
“我没事了,不用……”沈渊想要抽回手却没能抽出来。
裴靖安:“有内力能抵御寒冷的,我再给你过度些,暖和。”
武功高强之人冬日里也甚少裹得里外三层,就是因为身怀内力,自然比一般人更能抵御寒冷。
内力游走经脉之中,沈渊也觉得身体里由内而外都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