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魏芷卉醒来的时候,身侧已没了人,料到是乾隆又特地叮嘱了不让喊她。她略躺了躺,便起身掀了帘子:“初菱。”
初菱闻声赶来,见她是要起床的样子,笑道:“娘娘不用起来,皇上说了,娘娘昨儿受了惊,特地让您这几日好好休息,过些日子再去向皇贵妃请安呢。”
魏芷卉坐在床边放空了一会儿,昨夜一夜无梦,但她仍旧记得自己睡梦中好似答应过什么醒了给他做南瓜蒸排骨。
她轻笑一声,这人向来大方,计较起来又是小气,自己不过情急之下敷衍着送了一盘不太好看的过去,他便还要自己再赔上一次。
“皇上晨起离开的时候可有说什么?”魏芷卉穿了鞋下床,问道。
初菱一边招呼了几个伺候梳洗的宫女进来,一边替她梳着头应答道:“皇上说今儿晚上还会来永寿宫。”
魏芷卉摇了摇头,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撤绿头牌。
“既如此,我今儿也没什么胃口,早膳只吃个银耳啤梨羹再来个燕麦包即可。”魏芷卉将荷花簪子簪在发间,叮嘱着。
“奴婢明白,一会儿便让人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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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魏芷卉在不急不慢地过着早起的日常,而另一边的翊坤宫里却不一样。
“咱们这令妃过得可真是清闲,不过一点小伤,何至于连请安都不来了?”嘉贵妃瞥了一眼愉妃边上那个本是魏芷
卉的位置说道。
“昨儿令妃妹妹在御花园受了惊吓,今日请安又是皇上亲自说了不用来的,嘉贵妃操的心可真多啊。”舒妃在怼嘉贵妃这件事上从来都不会缺席。
倒是嘉贵妃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说起御花园,本宫这几日带永璇去御花园玩,总能见着寿康宫的宫女带了宜芮姑娘在那儿赏花,偶尔还采集着新鲜的露水,说是要给太后沏茶。”
她顿了顿,说道:“宜芮姑娘打扮得颇美,本宫看着倒是比林常在还好看一些呢。”
莫名被点了的林常在速来胆小,此时更是呆呆的,也不敢出声。
林氏是新入宫的几人中年龄最小的,平时又安静不爱说话,位分便低了些,内务府送去的衣裳也大多都是旁人都挑选完了才轮到她。
但若细看,林氏还是有些美貌在的。
嘉贵妃的话,其实略一思考便都能听懂,宜芮不过是世家之女,打扮得好些也无妨,去御花园转转也无妨,但若是这两者结合起来,却又不免让人想入非非。
一时间,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地,没开口。
“怎么?舒妃,你们昨儿去御花园没见到宜芮?”嘉贵妃转头看着身边的舒妃。
舒妃并未言语,太后身边的人,她还不至于插嘴。
“依本宫看,便是昨儿见到了也无妨,横竖就是咱们日后再多一个妹妹。就如同令妃一样。”
闻言,舒妃转过头,盯着嘉贵妃看了一会儿,冷哼一
声:“嘉贵妃一口一个妹妹的,倒叫臣妾想起从前令妃未入宫时,嘉贵妃也是这么说的。嘉贵妃今时今日,可曾把人当妹妹了?”
“舒妃如今当真是伶牙俐齿了……”
“少说几句吧!宜芮姑娘尚且年幼,你们那些不中听的猜忌、想法都暂且憋回去,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思忖着如何照顾皇上来得实际!”皇贵妃把手里的茶盏重重地搁在身旁的桌案上,厉声打断了嘉贵妃的话。
“宫中新人渐多,一个个的,身为一宫主位,都是做额娘的人了,说起话来也过过脑子!”
“是,臣妾等谨记教诲。”
翊坤宫的事,传到魏芷卉耳中时,她正喝着那甜甜的银耳啤梨羹,秋意渐浓,一碗下去,周身暖意渐起。
宜芮其人,因着有太后撑腰,确实不像个善茬,但她知道结局,所以看起来,又有些不足为虑。
她摇了摇头,没再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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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里,和敬公主早已到了。
殿内的陈设一如当日孝贤皇后在世时那样,只是内殿多了一幅孝贤皇后的画像和几个烛台香火。
和敬上前上了香,对于生母,她总是遗憾的。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断了和敬的思绪,她抬手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时淌落的泪水,出殿迎接。
“给皇阿玛请安。”
乾隆看着一身蒙古装束与蒙古特色发饰的女儿,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他想起来前阵子是和敬与驸马去过一趟蒙古
的,才刚回京便被他叫回了宫。
他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傅恒,道了身:“都坐吧,李进,去传膳。”
傅恒却未曾坐下,福身拜了拜:“皇上,后宫之地臣往日不宜常来,今日奉旨前来,请皇上允准臣在临行前为孝贤皇后上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