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看着乾隆探寻的视线,忙说道:“阿里衮大人在殿外求见,说是要谢恩。”
“那臣妾先去屏风后暂避。”魏芷卉就要起身,乾隆拦住了她。
“朕出去。”
魏芷卉站在殿内,乾隆与阿里衮就在殿外,两人的声音,其实魏芷卉都能
听见。
“臣叩谢皇上替小女讨回公道。”
阿里衮的声音极富中气地传到内殿,魏芷卉想起那个无辜的少女,一时间竟也有几分唏嘘。
乾隆再进来的时候,就见到魏芷卉站在那儿发着呆,他笑着示意人坐下来:“怎么不坐?”
“皇上不在。”
乾隆闻言,眯起眼打量了一下她:“朕竟不知,子衿何时这么守规矩。”
魏芷卉轻笑,却也不做答复。
不管是河豚一事还是嘉贵妃的事情,一切都算有了定论,但两人都很默契地不曾提及嘉贵妃肚子里的孩子。
一顿饭吃完,乾隆忙了许久的后宫之事,前朝上有诸多政事要处理,魏芷卉不愿打扰,便欲离开。
乾隆没有强留,她眼下的乌青并未减退半分,仍旧是有几分憔悴,他提点着初菱好生照顾着她,让她好好休息着。
临走的时候,乾隆捏了捏她的耳垂,轻轻地在她的额前刻下一吻:“还好你没事。”
魏芷卉恍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心下一动,看了眼周围,初菱早已低下了头。
她勾了勾唇,踩着花盆底的脚微微踮起,在乾隆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刻下一吻,然后迅速地转身,踩着花盆底哒哒哒地离开了养心殿。
而原地的乾隆,轻笑了一声,回味了下鼻息间淡淡的雏菊香,在心里呢喃了一句:“白日宣淫。”
直到回到了永寿宫,魏芷卉方才从养心殿的高压中回过神来,含云走了进来:“启祥
宫那边,方才已经落了锁了,两位阿哥也已经搬去了阿哥所,听说方才闹了好大一通。”
一个时辰前,嘉贵妃被赶回启祥宫,闻讯而来的四阿哥早早地候在了启祥宫门口:“额娘!”
虽是依旧坐在轿辇上而归,但也不难看出,嘉贵妃通身都写着落寞。身边的人早已不是北乔,而是乾隆特地派来的兰若。
嘉贵妃见了儿子,忙把儿子拉进了启祥宫,护在身后:“谁也不能带走本宫的儿子!”
兰若毫不退让:“抗旨不尊是什么下场,娘娘想来也是清楚的。”
“都去外面等着!本宫有事要与四阿哥说。”
嘉贵妃虽这么说,但却依旧是没有人动的,正所谓墙倒众人推,谁又会愿意听一个即将被幽禁的妃子的话呢?
“皇上未曾废黜本宫,本宫依旧是贵妃,依旧是一宫主位!”
兰若没有再僵持,母子情深,权当是遗言了,不管嘉贵妃这一胎如何,即使生下了一个金疙瘩,只怕有令妃与舒妃联手,她也难以翻身。
没了众人跟着,嘉贵妃带着永珹一人进殿,低声说道:“阿里衮家的那个女儿死了,那是没福气的,你放心,等额娘生完这个弟弟,额娘又会东山再起,到时候,额娘一定再为你寻一个将门之女,兵权在握,额娘一定让你有足够地底气登上皇位!”
永珹看着面前这个与从前那个温婉的额娘截然相反的人不禁有些错愕,有些话他好
像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但此刻再听到什么皇位,他还是深感震惊。
他出声打断了嘉贵妃的话:“额娘!儿子说了多次,儿子于皇位并无争夺之心,皇阿玛正值盛年,额娘不必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昔日圣祖爷时的九子夺嫡是多么惨烈额娘何尝不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难道失败者,要比儿子忠于皇阿玛安心做一个好皇子还要有出息吗!?”
永珹顿了顿,又想起了她方才提起的婚事,说道:“儿子早已说过,对钮钴禄氏家的小姐并无男女之意,可额娘不听,如今却又间接酿成无辜之人的悲剧,若额娘早些听了,何至于有今日之祸!”
嘉贵妃看着这个与自己句句唱反调的儿子,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她呆愣了一会儿,说道:“你是我的儿子!”
永珹叹了口气,这个额娘,自己好像越发不认识了:“额娘在启祥宫好好养胎吧,怀胎十月,儿子若有机会,等皇阿玛气消了,再去求皇阿玛让儿子来给额娘请安。”
启祥宫的事,魏芷卉并不知道多少细节,只能从兰若转告给含云的话里得知永珹还算个好孩子。
只是此刻,她尚且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管永珹的婚事,她还有最后一件事要收尾。
她问含云:“平岚今日可有出去?”
含云摇了摇头:“含秀一直看着呢,没出去过。”
“那想来也是不知道马氏已死的。”魏芷卉扬了扬唇角,
继续说道,“再叫人盯着,别让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另外,今晚的晚膳,本宫要平岚布菜。”
初菱与含云相视,似是了解魏芷卉此举的目的,点了点头:“奴婢明白,必然帮娘娘牢牢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