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芷卉坐上步辇,不用走路对她而言简直是太好的感觉了。
步辇在养心殿前停下,魏芷卉在初菱的搀扶下走了下来,她略顿了顿,缓解了下身上的疲累,方才在德忠的引领下往前去。
等她到了内殿,德忠已然退下,还带走了初菱。
乾隆背对着她,兴许是怕吓到他,魏芷卉脚上的花盆底触地时,出了点轻微的声响:“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今日是你生辰,不必行此大礼。”乾隆听到声音转过身把刚跪下的人扶了起来。
“臣妾蒙受皇恩多年,正是因为是生辰,才更要向皇上请安。”
乾隆垂眸看着她,轻笑,入宫十年,她早已明白什么时候该说漂亮话,什么时候可以言而无忌。
他低头握住她合于腰间的手,往前走了几步。
魏芷卉这才发现,内殿的软榻上摆了一个雕花的檀木盘,是用来放置衣物的。
里头放置着一件珍珠云肩,颗颗饱满圆润的珍珠串联起来,上部呈网状,几颗大珍珠中间以略小一些的珍珠作为衔接。至底下则以串珠流苏下坠,放眼整个云肩,也不全是珍珠,还镶嵌了红玛瑙和蓝碧玺,极尽奢华。正面的最中间,珍珠与串珠流苏中间,还加了一个金镶玉的蝴蝶,在庄重中又不失活泼。
魏芷卉看着面前这颇为奢靡的珍珠,细细端详过后,确认这些不是东珠
,方才放了心。
“朕派两广总督杨应琚去广西合浦找了上好的南珠,又命能工巧匠给你制成珍珠云肩赐予你。”乾隆站在她身后娓娓道来。
魏芷卉听着他的话,在脑海中思索了许久。东珠昂贵,是皇权的象征,唯有帝后和太后可以使用。南珠虽没有这么高贵的象征意义,但南珠比起东珠来,价值却是更高的,这么多的南珠,怕是早已价值连城。
她有些呆滞,她没想到这一次的生辰之礼会如此昂贵。
“怎么?看傻了?”乾隆看着面前有些呆愣的人,唇角上扬,问道。
魏芷卉回过神来,转过身,就要行礼。
“朕刚说过。”乾隆伸手拦住她。
“南珠昂贵,臣妾……”魏芷卉迟疑了一会儿,对上乾隆坚定的视线,方才微福了身:“臣妾谢过皇上。”
乾隆轻轻地把人拉到怀里,低声道:“这南珠很衬你。”
两人之间隔着魏芷卉贴在乾隆胸口的手,她微曲指尖隔着布料轻轻地勾了一下,想起昨夜有些事还没来得及问,婉声说道:“皇上答应过替臣妾看看狮子玉的。”
乾隆轻笑:“看了,马场的人伺候得很好,等下一次,朕带你去再骑骑。”
又过了两日,木兰秋狝的众人方才回京。魏芷卉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乾隆独自一人带了少量人马回宫,将木兰的事留给几位王爷和大臣负责,当日在木兰也曾引起纷争,反对之人不在少数。
魏芷卉
自是不希望看到乾隆为了自己的生辰变成昏君,所以在听到这事以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皇上至孝,在重阳节当日特地自木兰赶回宫中,朝臣们也该学习这番孝心才是。”
珍珠云肩的赏赐太过尊贵,自是让后宫中人艳羡不已,但这东西太过张扬,她亦是不敢在平常穿上的,因此,只当得了个宝贝,放在永寿宫养着罢了。
转眼入秋,忻嫔生下了六公主,但因为皇后有孕,六公主的出生在后宫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波澜,只是各处象征性地送了些礼过去。
———
深秋的风有些萧瑟,随着六公主的出生,这些日子魏芷卉有些忐忑的,她不知道有郑岁在前,七公主还会不会成为她的孩子。
永寿宫的海棠树叶已经黄了,偶有秋风吹过,掉落一地的金黄,每日都有小宫女洒扫着掉落的树叶。
魏芷卉站在廊下,看着宫女忙碌的样子,肩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披风。
“娘娘,外头风大,先进去吧。”
她方才转过身,就听门口传来脚步声,驻足回身,就见德忠一脸担忧地走了进来:“给令主儿请安。”
魏芷卉拢了拢肩上的披风,这几日总觉得比往年的秋天冷了不少,头还有些昏沉,问道:“怎么了?”
“启祥宫那位病了,四阿哥在养心殿外跪了半日了,想求着皇上去看看嘉主儿,可娘娘您也知道,皇上为着阿睦尔撒纳叛乱的事在养心殿忙
得焦头烂额每日除了面见大臣还是见大臣,皇后娘娘就要生产,自然也是无暇顾及这些事的……”
启祥宫病了的事魏芷卉有所耳闻,听说前几日金氏每日一入夜就开始发高烧,白天又是低烧,虽有太医前去,但早已不是那些太医院得力的太医了。
“皇后有孕,纯贵妃协理六宫,怎的不去找她?”魏芷卉抬手摁了摁有些微疼的脑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