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此时早已没了最初的气焰,良久才开口:“本宫是糊涂了,若不是糊涂,怎会同意让皇上封你为贵人?你以为没了本宫,你的路会好走吗?本宫告诉你,不会!”
皇后言语之间有些激动,魏芷卉站在那冷冷地看着,皇后是贤惠,那是因为她只挑软柿子捏,可偏偏把软柿子逼急了,也有硬气的那一天。
门外有一些声响,魏芷卉低头微微扬了扬唇,只一会
儿,皇后的面色恢复了平静,素清也掀了帘子进来:“娘娘,舒嫔娘娘来了。”
刚说完,舒嫔便已踏进了殿内,两人相视着行了礼。魏芷卉看向皇后,她眼里除了一瞬的惊异之外,与往常无异。
二人只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昨晚的经历刚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就听太后沉了声:“怎么?和皇后说了什么便这般难以启齿吗!?”
魏芷卉看了眼正在看自己的乾隆,犹豫良久才开口:“昨夜皇后娘娘与臣妾谈话间,思念悼敏皇子。”
“是吗?舒嫔,听说昨儿后来你也在,你来说!”
“回太后,令嫔所言无虚,昨夜臣妾来青雀舫时,皇后娘娘眼眶含泪,言语间更是思念七阿哥。”
魏芷卉偏头看了眼舒嫔,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既如此,那便是皇后的病与令嫔无关了,更何况皇后这儿传太医的时候,令嫔的二人早就走了,又何来令嫔惹急了皇后呢?”乾隆轻咳了一声,在太后不满的眼神之下,还是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太后的视线在魏芷卉身上停留了许久,叹了口气,起身在福芳的搀扶下离开了青雀舫。
青雀舫的门被打开,竹清领了江茂和郑岁从里头出来。
“皇后如何了?”
杜茂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侧头看了眼郑岁,还是开了口:“皇后的鼻衄微臣怎么看都不像是初发的症候……”
他话未说完,魏芷卉已经有所了然,只听乾隆冷
声道:“皇后莫非已病了许久?既如此,长春宫的人都是怎么伺候的!”
一时间素清和竹清连忙跪下,只听娴贵妃在一旁说道:“还不老实交代吗!”
话音刚落,素清已哽咽着开了口:“皇后娘娘早在七阿哥风寒以后就也病了,但娘娘爱子心切,病了也不肯说,只是日日夜夜的补品吊着身子,后来流过几次鼻血,恰好富察夫人在,夫人说是补过了头,便断了一些滋补的药,娘娘也确实好转了些,再后来七阿哥薨逝,娘娘又发了病,可那会儿娘娘正巧因为忧思过度病了,便又当是补过了头……可这几日眼看娘娘的病愈发严重……”
素清没再说下去,乾隆的脸便已黑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富察夫人的话竟是比太医的话还好用了?”纯贵妃更是一惊。
乾隆许久未言,但魏芷卉看得出来,此刻的他心里早已积压了怒气:“杜茂!你说!皇后的病到底如何了?”
杜茂一脸的紧张,颇为忐忑:“回皇上,皇后娘娘的病确如素清姑娘所言,由来许久,娘娘的鼻衄是因阴虚火旺、肺热等病症而起,素日诊脉也探之一二,微臣也曾开过滋补的药方,可微臣不知,娘娘是否因怕滋补过度而未曾服下啊!”
杜茂郑重地叩首,此刻也是心慌得狠,颇为着急自己头上那顶乌纱帽的去留。
“你与郑岁一起,可能保皇后平安?”
被点了名的二人,相
视一眼,又一次叩首:“请皇上恕罪,微臣无能!娘娘的病症实在凶险,日日这么多鼻血流着,莫说旁的病了,光是这一点,就可因失血过多酿成大祸啊!”
众人闻言俱是皱着眉,乾隆眸中闪过一丝凌厉,他冷冷地扫了一眼素清和竹清二人,又看向众嫔妃,站起了身:“你们都回去吧,朕去看看皇后,”
几人相视着,还是站起身告了退。
离开青雀舫的时候,魏芷卉回头远远的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看了眼同行的初菱:“你去拿一碟子枣花酥过来给李进,皇上怕是早膳也没好好用。”
初菱点了点头,但却又不知该不该走:“可今儿就奴婢跟出来了……”
魏芷卉摇了摇头:“无妨,如今都盯着青雀舫呢,本宫自己走回去便是。”
看着初菱远去的背影,她叹了口气,独自地走着,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我们主儿说,皇后娘娘的病怕是不好,要奴婢来问问太后娘娘,可有继后人选了,若是有了,咱们主儿也好……”这声音陌生,听着像是宫女,可这说的话的内容,却让魏芷卉大吃一惊。
她侧头看了一眼,两人隐于船边几盆人一般高大的花丛之后,说话的宫女穿的是最普通的宫女服饰,面生得很,对面的却正是福芳。
福芳说话的声音极低,她完全听不见,只隐约可闻得“曼容小主”几个字,她怕被发现,悄声地
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曼容是谁?她不太知道大家的闺名,但若细细想来,满宫里似乎并无叫曼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