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后有孕以后,后宫的事,都落到了纯贵妃身上。当然,嘉贵人被禁足之后,后宫倒也尚算安宁。
倒也谈不上这些日子宫里都发生了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前段时间犹豫阿里衮女儿去世,身为族亲而回家待了一段时间的宜芮,又回了宫罢了。
一时间,魏芷卉的日常又回到了小厨房和养心殿的日子。每日不是豆角煎蛋就是手撕酱油鸡,或者黄豆焖猪脚和辣子鸡翅还有酸菜鱼,她还尝试做了扬州狮子头。
只不过比之从前不同的是,魏芷卉多了个承乾宫的去处。
十阿哥已经快满月了,圆嘟嘟的脸蛋摸起来软软的。魏芷卉往常去看他时,他倒也常咯咯地笑着,总能把二人逗得开心。
转眼便又是海棠花开的四月,皇后即将临盆,一时间宫里头人人都盯准了中宫的肚子,担心皇后产下嫡子,这样,旁人的孩子便都成了陪衬红花的绿叶。
皇后在四月,生下了嫡子十二阿哥,乌拉那拉氏多年未有身孕,如今不仅有孕,又一举得男,对期待嫡子许久的乾隆与太后而言无异于惊喜,只是对于后宫中的其他人来讲,却不见得是一件多大的喜事。
乾隆在十二阿哥满月这日,赐名“永璂”,璂琪皆是美玉,在乾隆格外看重五阿哥永琪的时候,永璂的出生让人不得不怀疑,永琪是否会被这个嫡子而后来居
上。但同样,也能看出,乾隆在十二阿哥出生之初,对这个孩子是有过美好的希冀的。
然而,在永璂满月后的一个月,宫里头却出现了各种关于皇后和十二阿哥的传闻,有的还牵扯着愉妃与五阿哥。
一日,魏芷卉从承乾宫回来,途经御花园,听得树下几个花房修剪花枝的宫女在那儿窃窃私语:“诶,你听说了吗?听说皇上给十二阿哥赐名永璂是动了国本之念。”
“可不是吗,只不过,这先前人人都说,皇上器重五阿哥,有立他为太子的意思,连带着对愉妃娘娘也好了不少呢。你说这会儿,愉妃娘娘会不会红眼?”
“谁知道呢?不过皇后这辈子怕是有这一个儿子就不用愁了吧?”
“大胆!”魏芷卉站在不远处听了几句实在难以入耳,只得打断了对方。
几个小宫女看着眼生,也未曾见过魏芷卉,只是看着她身上上好的蜀锦和头上戴着的金海棠步摇却也已经彰显了她的地位。
几人慌忙地停了手里的活儿匆匆跪下:“奴婢一时失言,还请娘娘恕罪。”
魏芷卉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在宫里做事最要紧的便是管住自己的嘴,若是管不住,看到那儿了吗?慎刑司就是你们的去处。”她往慎刑司的方向努了努嘴。
几个宫女忙不迭地叩头:“奴婢知错,再不敢了。”
魏芷卉没再说什么,带着初菱离开。
稍远一些,魏芷卉问道:“这几日宫
中怎么回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前几日走在宫里也常听一些长街打扫的宫女议论纷纷。当今圣上正值盛年,这些太子之争简直是无稽之谈,什么时候,立谁为太子竟成了花房宫女工作时摸鱼的谈资了?
“奴婢也不知道,娘娘听到的还是少的,奴婢与下人们接触得多,听到的谣言也自然是格外多些。”
魏芷卉蹙眉,轻声问道:“还有别的谣言么?”
“说皇后娘娘和孝敬宪皇后同出乌拉那拉氏,自然也是一样,与子嗣无福。”
初菱简短又小声的一句话,却让魏芷卉浑身一震。孝敬宪皇后当日生下端亲王弘晖后七年,端亲王早殇,此后便再无所出。这样的流言,既是在咒十二阿哥,也是在咒皇后。
“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后宫不得干政,更何况太子不太子的,都是一纸密旨的事,谁又会知道呢?这些谣言,听过便也当忘了。”魏芷卉叮嘱道。但她的心里却存了疑影,从前宫里的谣言有从长春宫来的,也有启祥宫的手脚,可如今这两处都不再会有动作了,那究竟是何人在这宫里大范围地散布着谣言?
思虑之间,魏芷卉已经一路走到了永寿宫,看着今日自己出门前让小厨房盯着的的卤味拼盘,此刻已经端了上来。
辣卤的藕片和鹌鹑蛋还有毛豆结,还有鸭脖、鸭翅和鸡翅尖,有淡淡的八角香味。
魏芷卉看了看,取了几
个小碟子,把不同种类的卤味放置起来,装进九格的木盒里,放进食盒,再带上一壶桃花酿,让初菱送去养心殿。
这些日子清闲,她如常一般每隔几日便会送些东西去。
等初菱回来的时候,虽是空手,却也带来了一些新的消息。
“今年的夏天格外热些,皇上说,十阿哥和十二阿哥还小,怕不适应宫里的炎热,说是要早些去圆明园避暑呢。”
乾隆并没有提及同样年幼的十一阿哥。
———
转眼已是七月,宫里头关于皇后的谣言已经渐渐平息,尽管背后的始作俑者仍然不曾查出。
天然图画的小厨房里,魏芷卉已经许久不曾一个人亲手做一桌子菜了。
青红椒被切成尖长的条状,与猪肚丝在锅里翻炒着;白菜烫软后用叶片包裹肉馅,上锅蒸熟后再加入秘制的酱汁翻炒;被煎至两面焦黄的鹌鹑蛋再加入辣椒翻炒后,不仅吸满了汤汁,吃起来虎皮口感绵密富有嚼劲;腌制好的虾仁与蛋液搅拌均后,只在锅中用铲子推个一小会儿,等蛋液不再流出即可出锅。
“娘娘,这些蛤蜊都已经开口了。”初菱在一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