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一道残影便自上而下地跌落在了她的怀里,宋卿卿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跟着再低头去看,原来是一个明显是装了东西的明黄色小锦囊。
“这是……?”宋卿卿将锦囊拆开,取出了里面那枚用金子打造的小长命锁,愣了。
锁上还刻着两个字:软软。
背后纹着的是一只展翅而飞的凤凰。
宋卿卿有些不明白对方忽然翻到她家院墙上丢给她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你是要将它当给我吗?”
她想了一会,然后抬头问道。
那个凶巴巴的小女孩闻言只是垂着眼帘盯着她,目光里全是宋卿卿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半晌,小女孩别过了头,闷声道:“送你。”
那是她最珍贵也是唯一还算值钱的东西,宋卿卿救过她,她不想欠她,于是便把那自她出生时便戴在身上的小长命锁赠给了宋卿卿,用以还清了之前的恩情。
可宋卿卿似乎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听完她的话后顿时眼睛都亮了,“你叫软软?”
长命锁上刻着的那两个字点明了对方的身份。
“软,软——”宋卿卿的声音本就软软糯糯,再又字正腔圆地叫着这两个字的时候莫名的便成为了那个踩在院墙上,注定一生都要背负着仇恨的小姑娘心中一道永远也抹不去的回忆。
“软软你好呀,我是卿卿姐姐~”宋卿卿笑眯眯地说着。
说着她便主动自觉地解开了自己系在腰间的玉佩,而后扬手一掷,将其丢到了那个别扭的小女孩怀中。
她大抵将对方的行为当作了好朋友之间互换信物的表现,于是她才会那样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父母亲为她求得的长生玉交了出去。
“现在我们是好朋友了吗?”宋卿卿笑得一脸的开心,问道那个院墙上明显发愣的小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呀?软软是你的小名吗?我叫宋晚,字卿卿~”宋卿卿的眼睛盛满了世上最耀眼的星光,被她那样满怀期望的看着,院墙上那个人口里的那句“与你无关”四个字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没有谁可以拒绝宋卿卿年少之时的可爱,就像没有谁可以拒绝最珍贵的温暖那般。
良久,那人涩然回答道:“我叫赵……陈软,我名陈软,软软,是我的小名。”
“那我以后便叫你‘软软’好啰?”宋卿卿笑着说道。
软软。
“软软…”宋卿卿无意识地软念出了口。
“啪——”茶杯落在地上,碎开了,发出了一声清响,将陷在回忆里的宋卿卿拉回到了现实里。
她正欲寻声望去,跟着便忽然听到了自己左后方传来了一道让她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对人低声说道:“如此,便叫他永远也不要上岸好了。”
那女声又苏又冷,隐约还带着一股居高临下地冰碴子味,非常的勾人。
让宋卿卿一怔,下意识地便回过头,想去看看声音这么好听的一个人长得是何般模样。
好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历史中素来冷漠无情的时光终于放缓了自己前行的脚步,把这场别后重逢艰难的遇见伪装成了一场所有记忆里都会称之为美好的初见。
这一天总归是到来了,山水终有相逢之日,人生亦是如此。
而宋卿卿也终于瞧见了那个生姿口中美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女子。
那确实是一个生了一副顶好皮囊的年轻女子,她束着发冠,皮肤白皙,五官深邃,一双眼睛如利刃鹰眼,让人不敢直视。
女子的身量很高,约摸有七尺,穿了一件浅蓝色的长衫锦服,衬得整个人既是清携高挑又气质逼人,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则在无意识地把玩着自己腰间系着的那枚长条如鱼状的月白色暖玉。
她边走着路边在与自己身旁跟着的一名面留胡须,相貌平平的青年男子说话。
而他们身后两步路的地上有碎了的茶杯,约摸是不小心碰倒了。
那女子还低声在交代着让下属去店里赔偿,看上去也并不是跋扈之人。
宋卿卿坐着的位置看过去是微微斜着的,是以那女子同旁人说话一偏头,露出的迷人下颌线便被宋卿卿看了个满意。
女子的相貌在人群之中自然是非常地出挑,无论是正脸或是侧脸,脸部线条都是极为流畅有形,尤其是偏着头的时候,再配上眉间那副居高临下的气质,衬得本就如玉的侧脸更似刀削——精致的处处让宋卿卿都觉着满意。
根本就是长在她审美点上的一个人嘛,宋卿卿当下便觉得自己等的这一个多时辰完全是值得的。
不过或许是宋卿卿的目光实在是太肆意了,终被那个女子所察觉到了,于是那人停下了对自己身旁跟着的人说的话,然后侧着目光漫不经心又倨傲漠然的瞧了过来。
跟着下一瞬她便不期而遇地对上了宋卿卿那双漂亮又湿漉漉似月牙般的眼睛。
那是她的卿卿呀。
【注】出自北宋诗人林逋的七律《山园小梅》。
今晚,我要学生产的驴——撸起袖子加油干!还有两章!加油!!!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变得安静了起来,四目相对,似时光重叠,似光阴流转。
毫无疑问那个女子的相貌是极为出挑的,一如生姿所说的那样,漂亮的实在是叫人惊心动魄,但又不敢心生龌龊的念头。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宋卿卿在看见对方的那一瞬间心中骤然生出一种非常陌生的,又恍如隔世的熟悉感。
大抵是很久很久以前,甚至久到宋卿卿都已然不记得自己是在那本书上看过或者说是有谁跟她念过的一首诗,前后句模糊不再被想起,更记不得当时的场景,只记得那低沉的女声在她耳畔轻颂着: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