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姿:“……”
我担心的就是尘大人。
生姿眼泪都要急出来了,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没办法把事情说的太明白——总不好让旁人都知道她家小姐喝了酒之后行事甚为彪悍吧?
生姿拉着她家小姐的衣袖:“小姐,好小姐,你就带着奴婢一道去馆陶县吧,您身边没个人伺候的我怎么放得下心啊。”
宋卿卿好笑道:“我有手有脚,哪里需要人伺候?”
说着就转头让林啸去牵两匹好马过来,看样子马上就要跟尘晚一道离去了。
生姿顿时急了:“小姐不需要奴婢,可奴婢需要小姐啊!”
她拼命的动着小脑瓜,努力的找着一些典故来诠释自己行为的公允性,可她找来找去,最后只记得那些言情话本上面的酸言酸语:“…小姐,您是奴婢的天,奴婢的地,奴婢的星辰大海,奴婢不能离开你身旁一分一寸一毫!说好的要服侍小姐一辈子,那就得是一辈子,少了一天一个时辰,那都不叫一辈子!”
宋卿卿死都没有想到自己生平头一回被人表白,对方竟是自己的贴身丫鬟:“……”
她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应当接哪句话才不会伤到她家小丫鬟对她暗恋的那颗心。
而一旁的尘晚闻言脸顿时一冷:“……”
呵呵。
宋卿卿:丫鬟暗恋我,应该怎么办?
气氛忽然就尴尬了起来。
宋卿卿看了看生姿,又看了看身旁的尘晚,顿,回头再看了眼生姿,静默片刻,宋卿卿斟酌语句道:“…其实你我主仆二人之间也不必如此。”
生姿以为宋卿卿是不想让自己跟过去,顿时急得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怎地就不能如此了!?小姐,奴婢可不能离开您!奴婢得守着您!您是奴婢最重要的人!况且不说您一个人上路,衣食住行没人张罗,远在溪州的老夫人知道了定会心中不安,还有,还有这天寒地冻的,今夜没奴婢,您榻上生凉,要怎么入睡啊……”
这话越说就越不对劲儿了起来,听着好像晚上宋卿卿得跟谁一起睡才行一样。
顾盼见尘晚的脸色不对,顿时明白了生姿那傻丫头说的话造成了多么大的误解,于是二话不说直接上手一把捂住了生姿的嘴。
而尘晚则掉头就走。
呵。
呵~
宋卿卿见尘晚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心中也有些不安,生怕对方生气,一心只想去解释,便对生姿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要跟过来那就跟过来吧,只是我们要骑马,你不会骑马,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转身拔腿就去追尘晚,叫那人,“哎,晚晚,晚晚——你等等我呀。”
大晚上的野外风大,吹的宋卿卿的小脸蛋都快僵了,她三步并一步,追着尘晚的步子就道:“呀,晚晚你听我解释啊,我跟那小丫鬟可是清清白白的。”
天地良心,就算她是个磨镜的话她也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生姿都还没及笈呢!
她哪下得了手啊?
“她还小呢,才十四岁…”宋卿卿好不容易追上了尘晚,拉着对方的手腕低声解释道,“我哪会这般喜吃嫩草?”
顿,她忽地记起尘晚比自己年长了十一岁,若以后她真的跟尘晚有什么的话,那尘晚才算是正儿八经的老牛吃嫩草。
哎…这不就等于拐弯抹角在骂晚晚了吗?
于是宋卿卿马上补了句道:“我喜欢年长我的,成熟的。”
尘晚语气分外平静,脚下的步子不停:“哦。”
这“哦”的比谢酒那死人调还寡淡。
宋卿卿:“……”
完了,晚晚生气了。
宋卿卿哽了一下,绞尽脑汁,搜刮肚肠的想寻些好听的话,解释着:“…小姑娘家家性子急,以为我要抛下她走了,所以说话才颠三倒四的,我哪里是那种人,我感情经验可少了,才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
听到“沾花惹草”四个字时尘晚倏地想了起来宋卿卿当年年少时在太学院干得那些好事,脸上顿时一黑。
她心想,你若都不属于那种会拈花惹草的人,那这世上想必也就没人会拈花惹草了。
此言非虚。
别看宋卿卿平日里温良谦和,但骨子里武将家的乖张潇洒却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远的不说,就说在太学院读书的时候那人就时常穿了自己三哥的男装去上学,呵,英姿勃发,少年意气,呵呵~~~可没少惹了几个世家小姐为她争风吃醋呢。
尘晚尤记得当时自己的两个同窗就是为那人动手互殴过,甚至还闹到了御前,先帝闻后竟也不恼,只曰“妙哉”二字,末了还差人送了套文房四宝到宋家。
思及往事,尘晚心中更是不快,便冷着张脸硬声对宋卿卿道:“你同我说这些,作甚。”
她瞥了眼一脸关切的那人,心头分外发酸。
这人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讨人喜欢,当年年少时因为出生于权贵之家,自个又是家中独女,是以,自小便受宠得紧,惹事打架一好手,生平最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加之上头有四个哥哥轮流替她背锅,纵成了京中一霸——但就这样,这人仍是京中各家世族教导子弟的榜样。
逢年过节,哪家哪户的主君婆母不对自家孩子提着耳朵教育“你若有宋晚十分之一二学识才情,家里祖宗何至于夜夜托梦于我说你这不孝子孙”云云之类的话。
得长辈偏爱也就罢了,此人还更得同龄人之倾慕,尘晚可记得单是乞巧节的头三日,这人家中收的男男女女递去的请邀游城的帖子就是好几打,收便收了,偏偏这人还来问她挑谁应约的好,气得那年十来岁的尘晚扭头就走,足足十三日不登宋家的门——直到对方备了礼来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