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见太郎愣愣地看着水谷羽京的背影,他现在十分确定,这个人他从来都没听说过,也就是说,他不是排球部的,他敢说,这样的人在任何一个排球部都是会出名的存在。
是未被挖掘的宝玉,但是他的形状已经被打磨得无比完美了,这样的人要是进入他们稻荷崎绝对会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等大见太郎回过神想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对方的身影了,但是他大致已经确定了对方就是住在附近的。
离开的水谷羽京顶着热烈的日头,低头看着自己泛着血色的手掌。
久违的感觉在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末梢蔓延开来……
水谷妈妈买东西回来了,刚到玄关就看到了一双陌生的皮鞋,她走进客厅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水谷羽京和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水谷夫人,您好,我是稻荷崎高中排球部的教练黑须法宗。”黑须教练站起身,看着进来的水谷妈妈礼貌寒暄。
水谷妈妈听到稻荷崎的时候一愣,听到排球部的时候又是一愣,下意识去看另一边自己儿子的表情,见他很平静轻轻松了口气。
“您好。”
两个大人寒暄着,水谷妈妈知道对方前来的用意并没有表达自己想让孩子去稻荷崎的想法,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水谷羽京。
做父母的当然想让孩子去最好的学校,然后上大学找个轻松一点的工作,快乐地生活下去。
稻荷崎确实是现在水谷羽京目前最好的选择,但是水谷妈妈知道水谷羽京对排球复杂的情感,所以就算不去稻荷崎也没关系,只要水谷羽京开心就好。
“我不想打排球,很抱歉。”
水谷羽京的回答让黑须教练怔愣了一瞬,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当时大见太郎说他的身上有一种奇妙的气质了。
他不像一个孩子,更像是一个不愿意前进的僧侣,守着自己脚下的土地,什么都不想要了。
“我能问一下原因吗?因为在我看来你的天赋足以将你送到别人几辈子都到不了的地方,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我想听听你的原因,不会强迫你的。”
天赋,这个词多么容易说出口啊,但是他这些可不是天赋,只是他的不甘心屈于人后的拼命而已。
“排球是没有终点的,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我不想把青春浪费在没有终点的事情上。”
“排球是没有终点的,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天才是无穷无尽的,没有哪一个人永远站在巅峰,因为巅峰之上还有无数个巅峰,但是人的肌肉是有寿命的,攀爬带来的荣誉迟早有一天被人忘记,然后伤病会一直跟随着身体,我不喜欢这样的未来。”
水谷羽京说得很现实,正如他说的一样,排球就是这样的一项运动,需要无数次用双腿跳跃,即便跳到了自己认为的最高点也依旧有其他人会跳得更高。
“你喜欢排球吧。”
“喜欢,但是没必要,生命要是只有排球就太过单调了。”单调得令人恐惧。
黑须教练并没有多劝,他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发生过怎样的故事,但是他知道,这个孩子很强,比他挖掘过的任何一个天才都要强大,但他也同样知道,仅凭他几句话是无法改变一个天才的想法。
黑须教练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就离开,水谷妈妈也没多问什么只是担忧地看着水谷羽京。
“别担心,妈妈,我有自己的主意”大概吧。
水谷羽京从冰箱里拿出一根冰棍,含在嘴里呜呜囔囔地说着。
关于排球,或者说关于排球的回忆,水谷羽京记得最清楚的并不是快乐的时刻,更多的是令人窒息的时候。
年轻一点的时候,他在球场上看着别人绝望的眼神,然后在无数人狂热的欢呼声之中将其击碎,那种感觉一点都不好,似乎球场是必须有人死去的战场,他们之间只是为了存活厮杀。
上了年纪一点的时候,年轻的后辈很厉害,他的体力渐渐跟不上了,绝望的人变成了他,在战场上死去的人也变成了他。
水谷羽京吃着冰棍,品味着水果气味中的清甜,垂下眼睛。
也许是因为从一开始,谷羽京的排球就牵扯着太多的利益,稚子一般的、微不足道的热爱在其中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羽京,无论你选择什么,妈妈都会支持你的。”
水谷妈妈没有打过排球,也不是很理解水谷羽京对排球的想法,但是她是一位母亲,她爱着自己的孩子,无论他选择什么,她都会站在他的身边。
水谷羽京抬起头,看着身边一脸关心的水谷妈妈,轻轻勾唇笑了起来。
看,就算没有排球,他这辈子也是幸福的、美满的,至少他不是上辈子那个可怜虫了,所以,就算没有排球也没什么的……
水谷羽京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你是幸福的,即使没有排球你也是幸福的,所以就这样吧!
晚饭后,水谷羽京洗完澡又去冰箱里捞了一根冰糕,然后还没拆开就被水谷妈妈制止了。
“你今天已经吃四根了,小心肚子疼啊。”
水谷羽京不舍地将冰糕放回去,叹了口气上楼打游戏去了。
第二天的早上,外面的天空还有些昏暗,水谷羽京换上了跑步服带上了电子表就出去了。
早上的晨练他从小学就开始了,风雨无阻,一方面是上辈子的训练的习惯,另一方面确实是水谷的精力多得有些没地方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