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大多是名门贵族的小姐,于她们而言,公主学的那些东西,说不定她们早就在府中学过,并没有多稀罕。可是于她而言,她未必都能接触得到。
技多不压身,多学些东西总归是好的,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能用到。若是以此为目的,她觉得自己或许能在宫中坚持下去。
于是,她抬眸看向宿封舟,道:“好,我就在宫中待到围猎结束。”
宿封舟神色终于松懈下来,有些疲惫地拉过她受伤的手,细细查看了一番。
确定她有好好上药后,他才有些愧疚地说:“很疼吧?深宫生存确实不易,我自小就是这样过来的,我自然清楚。我将你拖入深渊,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叶安窈听他这样低声下气地同她道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生气,只是默不作声地抽回了手。
“往后我会尽量护着你。我同赵迟语,真的并无关系,我只将她当做亲妹妹般看待,同我四弟是一样的。她尚且年幼,或许误会了什么,我会同她说清。”宿封舟低声道。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那日你生病,我心急如焚想来看你,但……我怕若是同你走得太近,会又给你惹来非议……”
叶安窈打断他:“殿下无需同我说这些。”
她怕他再多说下去,自己会心软。
宿封舟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终究只是不舍地揉了揉她的头,说:“好,快回去休息吧,夜色寒凉,你之前病过,身子还弱,别再病了。”
“太子殿下慢走。”叶安窈微微行礼,便转身离开。
她走到屋前,打开房门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宿封舟仍旧站在原地,黑衣同夜色融为一体,看不分明。见她看向他,他微微一笑。
叶安窈按捺住藏在心底的情愫,关上了房门,将月色和他都关在门外。
她只觉得体内仿佛有一只虫蚁在啃咬她的心,让她痛苦难耐。
叶安窈蜷缩在床上,想着宿封舟今日同她说的话。
帝王之言她分辨不清真假。但是,既然爱意让她如此痛苦,她便将心思全都放在别的地方。她不得不留在宫中,那就努力将它视为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跟着公主多学些东西。
如此想来,她倒也轻松了些。
与其纠结为何会变成这样,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叶安窈终于觉得好过了些,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
听说宿时鸢被皇上训斥一通后,又被宁妃拉进殿中罚跪了半柱香的时间。她接连挨骂,看叶安窈更加不顺眼。
但之后对叶安窈的欺负到底是收敛了些,仅限于没完没了地使唤她,让她端茶倒水,研墨涤砚,没有再故意让夫子罚她。
倒也不是她良心发现,主要是因为原来的夫子被皇上撤了职。新来的夫子曾经教过大皇子,格外严厉。皇上又交代过,公主犯错,不得牵连陪读。
宿时鸢无法再飞扬跋扈,只能乖乖地听夫子授业,不耐烦地完成夫子留给她的功课。
可偏偏这日,轮到学习箭术了。
叶安窈虽然会写一手好字,博览群书,略通琴艺,可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所长。
尤其是骑马和射箭,叶家为文官,叶韵文的骑射之术都拿不出手,别说她一个庶女,更是从未接触过。她身子又弱,只怕连弓都拉不动。
因此,要去远郊训场去学箭术这日,叶安窈异常紧张。她刚换好衣服,手心便出了一层薄汗。
宫里特意为几位姑娘量身定做了苏梅粉色的暗纹窄袖束身骑射服,还配有银色雕花的臂鞲和腰带。每个人都将自己的长发高高束起,背着皮制箭囊,别有一番英姿飒爽的滋味。
几人换好衣服后,在宫门口的马车处聚在一起,等着宿时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