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非他不嫁
叶韵文干笑了两声,道:“这……大皇子怕是问错人了,微臣官职卑微,人微言轻,怎可揣摩尚书们的心思?”
“叶大人谦虚了,谁不知叶大人同前段时间孝名远扬,朝中文人纷纷想同叶大人交好。何况,听说前些日子叶老太太过世,连我那三弟和国渊候世子,也来了?”大皇子声音变得低沉。
叶安窈心猛地一沉。
原来大皇子知道了宿封舟和陈卿安来叶府的事。当下太子之争如此激烈,每位皇子同哪一个官员走动频繁,只怕都是被大家密切关注的。而将军世家的嫡长子和三皇子突然光临叶府,难免不叫人有所猜疑。
叶韵文也是吓得一身冷汗,他连忙道:“大皇子误会了,微臣同三殿下并不相熟,只是……只是国渊候世子曾见过微臣的小女,二人似乎相谈甚欢,想来……陈世子是冲着小女的面子,才来叶府的。至于三殿下……”他停顿了一下,“三殿下同陈世子关系甚好,大概只是陪陈世子一同前来而已。”
大皇子闻言,沉默片刻,问:“你女儿可是那位叶家嫡长女?名为嫣然?”
“是微臣的庶女,叶安窈。”叶韵文低声道,“不过此女倨傲不恭,不懂廉耻,微臣同她已断绝关系,不日便要将她赶出叶府。”
叶安窈听到自己的名字,没由来地一阵心慌。
叶韵文竟直接挑明了她与陈卿安的事,还说会同自己断绝关系。这是想要割舍她,撇清和三皇子的关系,以免惹来大皇子的猜疑?
“竟是这样。”大皇子轻笑一声,“叶大人倒也是心狠,竟舍得同自己女儿断绝关系。”
“不过是个不听话的庶女罢了。”叶韵文说着擦了一把冷汗。
叶安窈听到这话,心中还是免不了一阵失落。她在父亲眼里,果真是贱如草芥。
大皇子笑着,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又道:“既然如此,尚书那边,还请叶大人替我美言几句。叶大人,若我当上太子,日后朝堂上的人必定会有所变更。叶大人可要把握机会。”
大皇子虽然没有挑明,但叶安窈知道,他在拿前程诱惑叶韵文。
大皇子野心勃勃,又疑心极重,他若是坐上太子之位,先前反对他的人和中立的人,只怕在他登基之后都会官职不保,被大皇子换成自己人。
可叶安窈也知道,父亲虽然渴望扭转家族落没得趋势,但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冒着风险投奔大皇子。万一大皇子失势,先前的允诺全不作数也就罢了,恐怕还会被大皇子连累。
叶韵文果然尴尬地笑了两声,说:“微臣……没什么野心,就想着,能平安度日便好。”
“叶大人。”大皇子的声音骤然变冷,“如今这形势,做出选择才尚有一丝生机。若是首鼠两端,只怕也无法平安。”
叶韵文抓耳挠腮:“这……这……再……再容微臣想想,微臣改日再去同尚书说说……”
叶安窈听到这,明白了大皇子的目的,便想要离开。刚一抬脚,却一时不察踩中了一截枯木,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大惊失色,僵在原地。
“谁在那?!”大皇子突然厉声呵斥道,“出来!”
叶安窈咬唇,不知该不该露面。此时此刻她出现在这里,该怎么解释?
正当叶安窈左右为难,屋中突然又传来动静。一个窈窕身影走进屋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叶安窈刚抬起的脚一顿,又往屋中窥去。
只见叶嫣然跪着伏在地上,颤抖的声音传来:“大皇子恕罪……臣女……臣女……倾慕大皇子已久,曾许愿此生非大皇子不嫁……得知大皇子来府中,实在是……思念至极……才……才贸然在门口蹲守……”
大皇子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才沉声道:“抬起头来。”
叶嫣然缓缓抬起头,脸上浓妆艳抹,头戴朱钗,明显是精心打扮过。她眼含秋波,面若桃花,眸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倾慕和爱意。
叶韵文顿时惊慌失措,连忙斥责道:“大胆!为父同大皇子议事!你一介女流怎可守在门口!还不快滚……”
“慢着。”大皇子扬声打断了他。
他轻笑一声,轻佻地用手中的扇子抬起叶嫣然的下巴,问:“为何非我不嫁?”
叶嫣然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眉目含情,柔声说:“臣女一直认为,大皇子尊贵无比,才貌举世无双,令人景仰,是世间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夫君。臣女早年间见过殿下一面,从此便魂牵梦萦,念念不忘……”
叶安窈心中冷笑一声,这叶嫣然的瞎话真是张口便来。她一深闺女子,何时见过大皇子?何况见过一面便可念念不忘?扯谎也未免太假了些。
谁知大皇子却笑了起来,声音愉悦:“我竟不知,叶家还有这样的美人。这位便是叶大人的长女吧”
叶韵文只能赔笑道:“是,小女被宠坏了,胆大妄为,冒犯了大皇子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美人何罪之有?叶大人的女儿,美艳动人,我见犹怜,怎会冒犯。”大皇子说着,将叶嫣然扶了起来,温柔道,“美人别跪着了,刚才可吓到了你?”
“殿下……”叶嫣然喜不自胜,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叶韵文紧张地说:“叶嫣然,你先退下,我同殿下还有些话要说。”
叶嫣然有些失落,又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大皇子,才垂眸道:“是。”
眼看叶嫣然就要走出来,叶安窈不敢再过多停留,连忙转身准备悄声离开。
她忍着身上的不适,脚步匆忙,就怕被叶嫣然看见。但她还是在走到转角前,被叶嫣然发现。
“站住!”叶嫣然没了方才的娇媚,蛮横地叫住她。
叶安窈顿住脚步,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无奈地转过身。
“你在这做什么?”叶嫣然蹙眉,明亮的杏眼盯着她,“你不是应该在你的狗窝里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