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新闻报道,听说帝国现在正在开紧急会议,商量着要修改未成年校园保护法,一旦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务必要严惩那些犯事学生,该坐牢的坐牢该退学的退学该枪毙的枪毙。
所以在这样大环境的压迫下,布里安德鲁斯学院最终决定将所有涉事的学生开除学籍日志文件案的处分,这件事将会一辈子跟在他们的人生轨迹中,成为挥之不去的污点,无论将来他们去了哪里,哪怕结婚生子后都会永远伴随着他们。就算这些人再有钱有势,有些污点一旦存在了,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到现在为止,这件事才真的是谢幕了。
谭清的父母半个月后再一次的坐在了寒枫的工作室内,这次寒枫给他们换上了高级的茶水,然而他们两个人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寒枫记得上次看谭夫人的时候,她还看不出年龄,即使哀伤也还是我见犹怜,但是如今再看彷佛老了十岁都不止,脸上的神情藏不住的疲惫绝望。谭先生甚至头发都花白了。
他将手里的杯子放了下来,咧开一个难看的笑容,“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根本不知道清清她……”他不忍心说出那些被欺凌的事情,所以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现在想想,那时候清清跟我们说想转学念书,其实应该是最后一次向我们求助了。”谭秋理的眼眶有些发红,忍了半天才哽咽着继续说,“但是我和若菲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还让她好好念书,不要想那么多,这么想的话……是我和若菲把她推向了绝路。”
“如果,如果那时候我和若菲没有一心扑在生意上,多花点心思在她身上,一定能发现她不对劲,一定能发现她身上那么多的伤,说不定不会有这样的悲剧。”
“说来说去,都是我们的错。”
“昨天晚上,她在梦里来见我和若非了,她说很对不起我们,没能尽到孝道,没能为了我们坚持到最后,将来也没办法有孩子承欢膝下了……这个傻孩子,真正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
“她说她现在没什么心愿了,所以临走之前来看看我们,让我们一切都放心,重新再生一个孩子,代替她陪我们走完这一生。”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谁是可以代替谁的,她们都不是我的清清。”
谭秋理说完这句话终于还是哭的气不成声,他再也没有了从前优雅的样子,涕泗横流哭的很伤心。而他的夫人,谭清的母亲则整个人都有些傻愣愣的,看着她的丈夫哭泣,无声的伸手抱住了他。
谭秋理夫妇没有逗留很久,临走之前,谭秋理按照当初说好的,把一张卡放到了寒枫的面前,“这是之前说好的价格,非常谢谢你。”
他再次的表示了感谢后,这才带着若菲离开,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他的工作室。
寒枫看着他们离开,然后才慢慢的将那张卡拿过来,看了看后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觉得屋子里有些闷,于是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玻璃窗,顿时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上碧蓝无云的天空,静静的想着自己的事情。
谭清,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没放过,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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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寒枫带着一束小雏菊驾车去了主城郊外的一个墓地,一大清早的就出发了,天气特别好。他到的时候,特意整了整自己的衣着,确保没有一丝凌乱后才表情严肃的进了墓园。
根据他的印象,谭清的墓是在第三排最后一个。他带着那束开得很灿烂的小雏菊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谭清的墓前被放了很多花,白的黄的都有,看起来不全是他父母带来的,听说网上最近有人自发组织来看望谭清,应该是这些人带来的。
他蹲下身来把自己的小雏菊小心的放在了这些花的最上面,这是谭清生前最喜欢的花,虽然小小的,但是却也有自己的独特魅力。
就像谭清本人一样,纯洁,美好。
寒枫抬起头,看着墓碑上少女依然温柔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如今他再看这张照片,没有了第一次见的时候那种不适的感觉,她眉眼间的阴霾似乎已经消失了,如今她笑的很开心,发自肺腑。
“虽然我一次也没见过你,但是却觉得认识你很久了。”寒枫看着照片中的女孩轻声说道,“可惜我还是来迟了,没能把你保下来。”
寒枫突然想起那时候自己在她书房里看到的那本关于小兔子的书,这样想的话,其实谭清就和那只被排挤出兔群的被染色的小兔子一模一样,都是落进了陷阱,然后被大家欺凌,最后落了个死亡的下场。
“这不是你的错。”寒枫似乎看到了女孩眼中的情绪,“错的是她们,不是你。”
“若有来生,你一定要擦亮眼睛,别再像今生这样,爱错了人,信错了朋友。”
“我以后大概不会来了,所以这束花送给你,非常和你的气质。”寒枫轻轻抚摸了一下墓碑上的谭清两个字,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再见,谭清。”
他转过身慢慢地往大门走,突然一阵清风从他身边擦过,依稀夹杂着一声少女的轻叹。
“谢谢你。”
寒枫回过头,似乎看到了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对自己回眸一笑,然后很快消散在风中。凭着直觉,他知道那就是谭清,她在跟自己做最后的道别。
他又一次看向那块墓碑,青色石板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一点光,而头顶上空,一群飞鸟刚刚经过,发出了洪亮高亢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