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连轴转,舒岁安看出周应淮面上的疲倦不假,眼下的乌青也更甚了。
周易两家的事足以让他疲倦,她不想再麻烦到眼前人了,嗓音沙哑的开口:“应淮哥,去歇息一下吧,我无事。”
周应淮大掌从舒岁安的额前转移到她头上,原本他想放在她的脸颊上的,只是想了想,于理不合,会吓到她的。
面前的人已经与他相处了年,年期间他见证了她的长成。
不管是早晨在医院楼梯间与易洵之的争执,还是昨夜与叶君尧的深谈,他从别人眼里嘴里得到了不一样的舒岁安,只是他一直以来都对她有着自己的理解。
她还是那个她,只是岁月蹉跎她只能把自己缩在一方天地里,像蜗牛一样缓步前行,不肯轻易交心,也不肯随意信任。
女孩的手饮粥后,手也不似方才那般冰凉,但紧紧拽住被单的手还是出卖了她。
果然还是年纪尚小,藏不住心事。
尽管平日受了苛待,但她还是会紧张身边的人的。
“她没事,你放心。”
周应淮牵起一抹笑,掌心从头上落到女孩的肩,像是抚慰般拍了两下。
“原是我问题,让她,让易家如此负累,让她与丈夫离心,也让许多事情偏轨,这几年过去,她的情绪愈的不稳定,走至现在,我也有莫大的问题”
“没有人天生就是会爱人的,也没有人天生可以预知事情展的方向。”
舒岁安把攥紧的被单放开,手心有些濡湿,抬眸看向男子。
没有人天生会爱人吗?
那他自己呢?
周应淮便生了一双会爱人的眼睛,不然为何她会看见他瞳仁里有自己清晰的面容呢。
医院的空调长期都开得很猛,长廊里头顶的白照灯更衬得易洵之面容愈冰冷。
言淑慧收到易洵之的讯息后,与沈蔷一同来到医院探视。
沈蔷也是一早闻到风声赶到言家,她稍稍落后于言淑慧,提前开了录音笔放进西装口袋里跟了上去。
周婉凝此刻在病房内熟睡,二人来时还看见医生抓着她喂药,人开始有些痴言痴语不久后便睡了,外头的易洵之像是不痛不痒的看着,看是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一个常年得不到爱的孩子,就像一种动物,一种不管养育的人如何倾尽心力爱护也无法得到回馈的动物。
蛇。
沈蔷在易洵之的眼里看不到一丝动容的情绪,不管身侧的言淑慧如何温声安慰都得不到他一句回应。
但言淑慧是名门淑女,长期接受的教养足以让她可以做到不动声色,只见她挽着易洵之的手问道:“安安怎么不在?”
提到安安,易洵之有了一瞬的愣神,随后他把手从言淑慧的臂弯抽出,只说了几个字,提她做什么。
沈蔷在言淑慧的眼里看到莫名的笑意,以及易洵之那莫名的怔愣。
她忽然意识到,言家小姐与易家公子也不似外界传闻那般如此要好。
至少在她看来,一位足够虚伪,一位足够冷漠,天作之合。
周易两家风波过后几天,这个跨年过得不甚如意。
周婉凝入院,易洵之也是家中医院两点一线,并没有其他噱头。
只是还是有媒体拍到他前往过言家,言家小女还从他车上下来,易洵之还贴心的把人送到后才转身走离。
对此,舒岁安也见怪不怪,临近期末,她也返校了。
虽然已经艺考完毕,但接下来还要进行文化课的恶补。
月的天气下起雨有些凉,舒岁安缩着脖子,大半张脸陷进围巾里头。
画室里,同班的同学早已收拾好画具,但舒岁安到时,却现她的画具被损毁。
画架被折断在角落,画板的下场亦是如此。
幸好,舒岁安的画箱被原封不动的放在原处,毕竟上头雕刻着周应淮的淮字,无人敢轻易损毁。
一层原因是赔不起,碰不起。
再者周应淮曾是他们的任课老师,之后等原来的老师返校后又辞去任教职务,虽是短暂的代课,但他是师长。
学生时代对于严肃的老师都有种莫名的恐惧,除去身份还有他那身后的背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住他滔天怒火的。
舒岁安弯腰把折断的画具拾起来端详了一下,东西铁定是不能要的了。
最终她把断掉的画架绑好摞在走廊尽头的角落,让负责清洁的阿姨收取卖掉,其余不能要的东西也处理好。
那天,舒岁安捧着教科书到班级时,班上的人都对她摆上冷脸,该说笑的还是说笑,该皮的还是很皮,只是完全把她孤立在外,似是没有看见她这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