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杂种,现在还有力气咬人?”保镖怒道。
穆宝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巴掌扇到耳鸣了。
“谁在骂这些难听的话?”张法利问,他站在窗边,没有动手,好几次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但捏了几下又放了回去,现在他还没有摸清狄格林上校对温巨力外甥的态度,因此最好不要随意给人贴标签,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老板,我们被咬了还不准回嘴吗?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张法利说:“做好你们分内之事,别说多余的话。”
在张法利的督促下,保镖们很好地完成了教育任务。
张法利跟狄格林上校汇报:“上校,他已经可以任你摆布了。”
狄格林上校走进卧室,他瞧见穆宝很混乱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流了很多血,把白色短袖衫和床单都给弄脏了,他颇为不悦地问:“谁让你们下手这么重?”
“上校,他腿上本来就有伤,我们也是动完手之后才发现的。”张法利连忙解释道,他上前扒掉穆宝的裤子,对方的小腿上裹着纱布,鲜血正不断从纱布里渗透出来。
“把急救箱拿过来,重新给他包扎一下吧,”狄格林上校吩咐道,又说,“以后教训他的时候,不要让他流血,也不要弄伤他的脸。”
“是,我明白了,我们以后会多加注意的。”张法利点头。
狄格林上校坐到床边,认真端详着穆宝的手,根据他的经验判断,不是沾染赌博的手,跟温巨力不一样,关于这点,他很满意。
在深夜被狄格林上校用皮带抽了一顿后,穆宝觉得自己碰到了神经病。
当天夜里他和狄格林上校共处一室。他睡床,狄格林上校睡的沙发。原本他打算趁狄格林上校睡着的时候,从阳台逃出去,然而这个计划属于临时起意,过于仓惶,慌乱之中他被沉寂在地上的一堆柔纱窗帘绊倒,他没注意到卧室的窗帘如此繁重复杂,像交叠的鱼尾一样,直接将他淹没,他对酒店独特的风格布置感到离奇愤怒,然而越是紧张,就越是不能挣脱。
狄格林上校醒了,问:“你在做什么呢?”
狄格林上校给了长达三秒钟的辩解机会。
穆宝没回答上来。
三秒钟后,狄格林上校拿起皮带,冲着穆宝一顿猛抽。
面对狂风暴雨般的鞭打,穆宝毫无还手之力,因为他白天才挨了一顿狠揍,身体来不及恢复,现在又要挨揍。他慌忙往纱帘深处爬,最后抱头蜷缩在墙角里。在这之前,他以为奥什是野蛮的极限,然而在这位狄格林上校的对比之下,他忽然觉得奥什是个挺讲道理的人,起码会倾听他讲话。
狄格林上校很有原则,当他扔掉手中的皮带,代表着他已经消气,不再计较之前的事。他踢开地上的纱帘,想把穆宝解救出来,然而他的触碰只会使对方发抖。他对此感到内疚,也很无奈,他说,在祥和夜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穆宝的错,穆宝要为自己的莽撞行为负责,他的动手实属迫不得已,只是为了让穆宝正视自己的错误。
狄格林上校弯腰询问:“你明白了吗?”
穆宝双手抱头,缩成一团:“如果我回答不明白,你会继续打我吗?”
“当然会打到你明白为止。”
穆宝强忍身体疼痛,嚅喏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今晚是我的错……”
“嗯,你的认错态度,我已经知道了,”狄格林上校伸出手,“起来吧,会着凉的。”
张法利和保镖们也被吵醒了,站在房间外面敲门,询问怎么回事。
狄格林上校看了一眼穆宝,回应道:“没事,你们休息吧。”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台灯,狄格林上校坐在床上,在浓厚的暖色灯光的晕染下,他整个人的肤色仿佛恢复了昔日的健康,可惜他的咳嗽声很快戳破了这一假象。他拿着热毛巾给穆宝擦脚。他是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不能容忍穆宝光脚沾地后直接上床睡觉。他低着头,握住穆宝的脚踝,动作轻柔而又认真,和刚才的表现判若两人。
在卫生这件事上,狄格林上校表现得十分强硬,他跟穆宝提了四个要求:“问你话要在三秒之内回答,下床记得穿鞋,好好吃饭,再逃我就打断你的腿。”
穆宝盯着狄格林上校,问:“你是不是有病?”
狄格林上校惊诧地抬起头,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这样的评价,他注意到穆宝在凝视自己,不知道盯了多久,他擅自猜测可能超过了十秒钟,这份收获使他心情忽然愉悦了起来,那张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微笑,他说:“再补充一条,不准说我有病。”
穆宝不敢轻举妄动,在他看来,狄格林上校的行为已经不能用神经病来形容。
“洗个澡会更好,可是现在太晚了,想必你也不乐意吧,”狄格林上校的声音十分温和,擦干净双脚以后,他又顺势检查了穆宝小腿的伤势,察觉到不小心弄疼了对方,他慢慢松开手,“抱歉,是我没控制住力气,这么深的一道伤口,是怎么弄的?”
穆宝躲进被子里,精神萎靡地问:“……为什么要告诉你?”
“如果你不让我了解情况,那就没法展开进一步治疗了。”
因为这句话,穆宝内心重燃了希望,只要去到医院,他就有逃跑的机会,也可以向周围的人求救,他重新振作起来:“我们什么时候去医院?”
“伤口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