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站在小楼上能听到萧条的风声,透着悲凉和惆怅。孝恒抱着小鱼,静静地抱着。他不知道这样的拥抱还会不会有,曾经他想这样抱着她一生一世,虽然他知道婚姻无法自主,而且这也是他作为钟家子孙的义务,于是他退而求其次,他只希望身边能有小鱼,一辈子有着她。现在......讽刺的是小鱼的确留在了他身边,但她却不再是属于他钟孝恒的,他只能注视着她,远远地看着她带着遗憾和悲伤走进她的婚姻。
“小鱼......”孝恒亲吻着她的粉颈,双臂紧锁着她,“今晚就离开。永远都不要回来!”他还是决定让小鱼走,因为他实在看不到孝川和她的将来。曾经他自私地想把小鱼留在身边,不管什么身份,只要能天天看到她。可现在他看到小鱼的眼泪,明白了小鱼有着同样的执着。他知道这种相视却不能相守的滋味是多么地痛苦,他不希望小鱼也受这同样的苦。于是此刻他决定放手,放她去,也是放了自己。
小鱼摇着头,转过身来泪眼看着孝恒。从孝恒的眼神中也读懂了他的用心,可是她也无可奈何。“不能够了。一切都已成定数。你有你的顾虑,我也有我的阻碍。我注定要留在钟家,留在你的身边。”她突然苦涩地笑了,笑容让人心痛。“或许这也是上天的安排,用我们这一生的咫尺天涯来换取下一世的长相厮守。”她看着孝恒,问道:“如果是这样,你愿意吗?”
孝恒不住地点头,“我愿意!愿意!”他握紧了小鱼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纵然此生注定咫尺天涯,但我也会为你今生护航。”
两人相拥而泣,分离并未降临在两人之间,但这种结局似乎比分离更叫人心碎。他们默默接受了这样的安排,虽然心有不甘,幽怨不断,却也不知道应该把这罪责怪在谁的身上?孝川吗?好吧,就让仇恨在他身上滋长吧。孝恒曾经这么想过,但他作为小鱼将来的丈夫,他不能敌对孝川,因为他俩将来才是唇齿相依。孝恒只能痛恨自己,恨自己太过怯懦。如果能早一点告诉父母,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孝恒,孝恒。”意沛在门外敲了敲门,“芸香到处找你呢。我看你还是赶快回去吧。”意沛在楼下听到芸香命人四处寻找孝恒,于是上楼来提醒他们。
小鱼松开了抱着他的手,渐渐将他推离自己。“去吧。我很好,不用担心。”
孝恒依依不舍,“好好照顾自己。”
“嗯~~”小鱼郑重地应允着。
夜幕降临,农庄上的床铺自然没有家里的舒服。孝谦搂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有些内疚,因为临走时他答应过意沛会回去,可是因为凌心的话他临时决定躲在这里。她会因为这个生气吗?孝谦兀自揣测着,突然他一骨碌爬了起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然后自嘲地说道:“应该不会吧......如果会......那还得了?不会!不会!”他又躺了下去。
不知道大哥回去后有没有见小鱼,如果见面他们会是什么样儿?大哥会不会伤心?如果不见,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儿?大哥会不会担心?诸多担忧和疑虑都围绕在他脑海中,可是又暂时不想回去,只好在这里睡不着。
外头的风声越来越大,伴随着枯叶的沙沙声,看来明天早起又会是一院子的落叶。明天干什么去?孝谦既然不打算回家,又是个闲不下来的人,那自然要找事情干。钓鱼去吧,很久没有钓鱼了,而且还能让心静下来,挺好。明天有了去向,孝谦突然高兴起来,忽地他感悟到一件事,那就是:有目标要比没目标来的快乐。可是鱼竿呢?太久没钓鱼,钓鱼竿去哪儿了?他又一骨碌爬起来,满屋子找起钓鱼竿来了。
他在房里细细索索地翻找,夜深人静这个响动被放大。刘叔披着衣服打着灯笼过来敲门,“三少爷,有事儿吗?这么晚了,您干什么呢?”
“没事儿,我找东西呢。刘叔,您睡去吧。”孝谦已经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
第二天一大早,孝谦草草地吃了早饭就提着竹篓出去了。折腾了一晚都没有找到钓鱼竿,于是他打算去村上熟悉的农户家借一根鱼竿。大约在十点多的时候,他终于在池塘边安营扎寨。已经枯萎的草地很是干燥,还有厚厚的枯叶,坐在上面倒也不觉得寒凉。鱼竿插在泥地里,鱼线拖得老长老长,池塘的水面很平静,偶尔的秋风吹过掀起层层微波。孝谦并不指望能钓上鱼来,他只希望能在这里求得片刻的安静。
话说钟进贤一早起来就没见着孝谦,问了之后才知道他在庄子上待了一夜。金如珍有些抱怨了,“前儿晚上走的时候还说会回来,怎么也不见人影了?老爷,这庄子上再忙也不用这俩孩子轮流守夜吧?”
钟进贤当然知道庄子上不会这么忙,在他的心里寻思着是不是孝谦在逃避小鱼?“由着他吧。有老刘在,出不了岔子。”他倒也希望孝谦能在婚期之前远离小鱼,免得惹出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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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也不知道他衣服带够没有。这一夜比一夜冷,可别冻出病来。”金如珍念叨着。
意沛道:“那日我见他似乎只带了两件单衣。”
“你看看!你看看!这孩子就是不知道照顾自己,这才两件单衣怎么够啊?”金如珍道:“芸香,赶快去给三少爷收拾两件棉衣出来送去。”芸香忙去孝谦那里收拾东西。
“意沛,你婆婆这几天怎么样了?”钟进贤问道。燕春妮对孝川的婚事很是郁闷,郁结难舒就病了,连吃饭都是张妈送去房里吃。
“婆婆身上总是不舒服,嚷着头疼。大夫也瞧过了,说身子骨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好。”意沛说道:“只要心情好了,这病也就好了。”
钟进贤也理解燕春妮的心情,他叹了口气看看一旁的孝川,气不打一处来。孝川见父亲怒视着自己,便知道又莫名地惹父亲生气了,慌忙找了个借口跑了出去。看看饭桌上只留下了金如珍和意沛,孝恒也没有过来吃饭。冷清的场面倒是和秋天应景,钟进贤见着也心情不好起来,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婚期就快到了,你催着点儿孝恒,让他可以准备起来了。”
金如珍点头道:“嗯。我知道。新衣服都快做好了,该布置的也都陆续在布置。”
钟进贤想了想道:“虽然季家和游家地位悬殊,但他们的女儿都要嫁进钟家门,我们不能拜高踩低,厚此薄彼。孝恒和婉仪的婚事固然重要,孝川和小鱼的婚事也要上心。”他突然转向意沛,“意沛啊。你看你婆婆身上也不好,大太太也有家里的事儿要把持。你就去游家跑一趟吧。让他们把亲朋的名单列给我们,到时候好计算酒席。还有他们刚搬了家,你也去问问他们还缺什么。”他指了指门口的干果,“这些干果是送去他们家的,成亲当日放在女家招待宾客。你也一并送了去。”
“嗯!嗯!”金如珍也点头道:“意沛,家里人手不够,你就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