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愉见此,朝母女俩弯了弯唇,“二位随便坐。”
章女士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桌上已经摆上了一壶泡好的茶。
廖愉抬手将茶壶抬起,给三人都倒了杯茶。
她的气质有种莫名的沉静圆融,举止优雅,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
不知不觉,章女士和章忱溪都在注视她的一举一动的过程中心跳趋于平缓,整个人都平和了许多。
廖愉把茶杯推到她们眼前,笑道:“请。”
“谢谢。”两人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露出微微诧异的神色。
这茶,如兰在舌,沁人心脾,很好喝。
以前可没听说过廖愉会泡茶啊,章女士只对廖愉有点印象,都是在各种宴会上,但章忱溪却是实打实见过廖愉几次的,她的模样气质很正常,是优渥家庭养出来的样子,神态却总带着点畏缩,不够敞亮。
就跟她们公司里新来的实习生一样,怕出错,谨小慎微,本不该如此。
但又不是什么亲近的人,章忱溪自然没心思投以更多关注,她只是去接表妹放学或偶尔给表姐开家长会参加典礼而已。
如今一观,却令人眼前一亮,并非哪个好哪个不好,只是现在相处起来更舒服。
“二位有事直说。”喝完茶,气氛有点尴尬,廖愉主动道。
章忱溪看了眼妈妈,开口道:“我想请问廖小姐,你碰到的大师还有没有说其他的?关于李叔,李修德的。”
她更想直接要那位大师的联络方式,但上来就这样,显然很冒昧。
廖愉:“没有。”
“他真的是杀人犯,老相好是人贩子?”章忱溪确认般地追问。
廖愉颔首,“是的。”
得到准确回答,章忱溪撇过头,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恨意。
“那,那我大女儿?”章女士没忍住,也跟着嘶哑问道,双眼发红,一眨不眨地盯着廖愉。
廖愉:“抱歉,我只是个直播写手,并不知道贵千金的具体去向。”
“可,可你可以问问那位大师啊?”章忱溪话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找补:“不好意思,是我太焦急了,那请问大师介意再多上两个客户吗?”
廖愉:“她性子冷淡,不爱交友,一切讲究缘分二字,这怕是不合适,但我刚才已经清楚回答您了,章阿姨。”
回答过她了?
章女士和章忱溪均是一愣,一瞬过后,陡然意识到什么,母女俩目光相接,喜极而泣。
刚才在厂房办公室里没发泄完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两人的泪水奔涌而出,状若疯癫。
没发达之前,章女士没能力去找大女儿,最多怀疑是婆婆不知道把女儿带去哪儿溺死了,不是没想到过她还活着的可能,但真的听到了,她漂浮多年的心才彻底落到实处,沉甸甸的,却并非压力。
廖愉的确凿之语就像一剂强心针,让她终于可以大口呼吸,喘出那口积压了多年的郁气。
她以前不是没找过大师,但百分之八九十碰到的都是骗子,钱花出去不少,得到的只是片刻的心安,戳破真相后,她又继续找下一个,下下个,直到她不再信那东西,只靠雇佣人和自己的腿。
小女儿刚上初中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她东奔西走,两人先是将老家及其附近省市走烂,后又去那些被报道会买孩子童养媳的贫苦地方,曾因几个非常可靠的消息高兴而去失望而归,却没有放弃。
可以说是什么手段都用了,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大女儿了。
辛酸的是,她没有大女儿小时候的照片,这么久,她已经忘了她的模样了,拜托专家画的儿时画像在,但预测长大后的画像却难免有偏差,她只能拿着成年定型后的大女儿的画像睹物思人。
有时候看着,觉得非常不真实,因为她知道,女儿的遭遇十有八九会很差,和她们找到她的希望一样。
章忱溪比妈妈早冷静,不由得注意到了廖愉此时的神情,她无悲无喜,似是已经见过许多次这样的画面了。
她转头抚摸着妈妈的背,安慰道:“妈你别哭了,廖小姐话中还有话呢!”
章女士毕竟商海沉浮二十多年,闻言很快调整好情绪,擦眼泪的工夫,想明白了女儿和廖愉的意思。
“廖小姐,我们会将对你直播间的打赏当做卦金,请你帮忙在大师面前多说说好话,帮我们问一下她具体情况。”章女士善解人意道。
她想明白了,廖小姐必定和大师关系匪浅,她的话也有言下之意,卦金给了,廖愉和大师怎么分钱她不管。
廖愉性格变化了很多,固然和她这段时间的经历有关,那位大师兴许才是关键。
或许,廖愉有点玄学方面的才能,大师要收她为徒呢。
即便她们被骗了,章女士也不觉得有什么,这又不是被第一次骗了,如果廖愉能把事办好,她不介意多给她些好处和脸面。
小说里可是写了,目前她的处境不妙。
她不想被换亲,只解决画家可不行,她还需得到强大的支持,有她章家帮持,廖家再有微词,也得憋着。
以前的廖愉可能立不起来,被别人帮助也不会过得好,但当她开始直播连载关于自己的小说后,表现出她的抗争之心后,章女士不认为她会回缩。
她心念电转的工夫,章忱溪顺势将诚意道出,“若廖小姐肯帮这个忙,您便是我章家的恩人。”
古往今来,恩人都不是轻易承诺的,处理不好,声名狼藉者多的很。
廖愉展颜,“感谢二位的支持,为了不耽误救人,二位可以先准备起来了,我会在一个小时后再次直播,以后每天也是饭后晚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