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任凭她说下去。
“这件事关系到孩子一辈子的幸福,如果你稍微肯为他们着想,就不要插手,其实你自己心里也知道,你插手又有什么用呢?小岩自己有生意,他又不跟我们一起住,结了婚,如果他愿意,可以立即带走小好,那时候你怎么办?真的不认自己这个儿子吗?恐怕以你的性格,因为下不来台,真会赌气一辈子不搭理儿子,那时候只剩了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可怜又可笑……”
林嘉树知道妻子说的这些大有道理,可转念想到岳好,心中一阵厌烦起来,摇头道:“不管你怎么说,那个岳家的女孩都休想进林家的门!逼急了我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谢芳叹息了一声,多年夫妻了,她知道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虽然他本质上并不是恶人,可是从一穷二白打拼到如今的地位身份,心狠是一定的。挡我者死,他要是真的认定了岳好挡了路,恐怕小好一生的幸福,就要岌岌可危了。
她坐在沙发上,沉思良久,后来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过来。”
林嘉树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后来心中若有所悟,眼神一震,快步起身,走到谢芳面前。谢芳伸出手,他忙握在手里,她修长白皙的手,温暖柔滑的触感让他一刹那的失神,仿佛回到了三十多年前,自己还是个鲁莽的青年,第一次硬是将她搂在怀里时仿佛置身天堂的感觉……
他庆幸她看不见,此时自己脸上丢人的神情,他宁死也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答应不难为儿子的话,我就去治眼睛,行吗?”谢芳的手在他掌心中微微用力,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认真的。
林嘉树等了好久,直到确定自己的声音如常,才答道:“光是这样不够……”
谢芳抬起脸,循着声音的方向,疑问地面对着他。
他的手移到她的脸上,隔了一会儿,她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他拉起来,片刻之间,她已经被他搂在了怀里,听见他说:“你总是说我是个好商人,又说我有点儿地痞流氓气,这些我都承认,我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我讨厌那个岳好,可如果她进了家门,能让你真的原谅我,我们下半辈子能重新做回夫妻,我就可以通融考虑一下……”
岳好和张树辉刚进了旅馆的大院,就看见在大院里气势汹汹地等着他们的李雪。
“你来这里干什么”张树辉看见她的神色,眉毛皱了起来。
“你们总算回来了。”李雪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两个人跟前。她浑身上下全是名牌,让人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两个当年就不友好的同学十余年不接触,她此时看向岳好的目光里依然满是不屑,就如岳好仍是当年那个无父无母衣食无着的结巴丫头一样。
“人家通知我,说你带着她来旅游,我还不敢相信,原来是真的。”李雪扫了一眼岳好,不高兴地说道。
这时候炼油厂的家属似乎都感到了有热闹看,渐渐地将他们三人围了起来,厂子里的干事匆匆忙忙地冲进来,跑到张树辉身边道:“小厂长——”
“没关系,你让大家都回屋子,我来处理。”张树辉说道。
那个干事很伶例,不再多说,哄着家属们回了房间。
张树辉道:“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你临时变卦,跟我悔婚,真是因为她?”李雪通红的嘴唇气愤得有些哆嗦,指着岳好问。
张树辉忙否认道:“你别胡说,跟她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我亲眼看见了,现在把你们俩抓了现行,你还敢说不是她!”说到这里,她走到岳好身边,看着岳好,一脸的鄙视,末了冷冷地说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跟你妈一样不要脸!专门抢别人的男人……”说到这里,她显然气极了,扬起手来,照着岳好就打了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把岳好打蒙了,她捂着脸,不敢相信隔了这么多年,自己竟然再一次被这个当年的村长女儿欺负。
她听见张树辉的怒喝声,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她想起多年前,眼前的这个李雪带着颜丹、单丽丽,仗着学业和家庭的优越,屡次欺辱自己的经历来……她多舛的成长经历让她根本不相信什么人性本善,只不过跟着林妈妈生活了这些年,她极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林妈妈赞许的有教养有学识的女人罢了,可这不代表她面对泼妇的时候,会接着做一个废物一般的假学究……
她一头撞过去,将穿着高跟皮靴的李雪撞了个跟头,一屁股跌在地上。岳好听见身周看热闹的人群发出的震惊声,脸上的疼痛让她什么都不理会,指着地上的李雪道:“说我不要脸,你就要脸了?我懒得骂你,不过你要是敢再打我一下,可别怪我不客气。你以为现在还是七八年前,你们还能那样随便欺负我?”
她这么说完,李雪惊讶地看着她,过去的这些年岳好深居简出,从未跟李雪打过交道,她此时口舌便给的样子,跟往日结结巴巴、说不清楚话的样子大相径庭。李雪脸上轻蔑的神情都消失了,目光定在岳好脸上,仿佛直到此刻,才发现这个昔日的小叫花子一般的磕巴,七年未见,竟然出落成了如此夺目的大美女。她的目光转到张树辉身上,看他站在岳好身后,一表人才的样子跟岳好十分般配,嫉恨之心又起,她爬起来恨恨地道:“黄鼠狼生老鼠,一代不如一代,你妈是妓女,你连妓女都不如……”
“你太过分了!”张树辉一声断喝,不等李雪说完就道,“我跟你订婚的事,要不是我父母坚持,根本就不会发生,跟岳好完全没有关系。你现在立即离开,别再说这些没意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