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哭,我还要保护你呢。”陆离笑道。
苏轻鸢下意识地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心里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有他在呢。
刚才她似乎做了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但是——那些恶鬼、那些从四面八方向她压过来的黑暗都没能追上她,因为有个人抱着她一路闯了出去,直到眼前重新出现了光……
自那之后,无边的黑暗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苏轻鸢踮起脚尖,双手勾住陆离的脖子,很努力地仰起头在他的下巴上轻啄了一下。
陆离眯起眼睛,微笑起来。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冷笑。
陆离立时搂紧了苏轻鸢,身子紧绷起来,作出戒备的姿态。
苏轻鸢却全然没有把那声冷笑放在心上。她仍然勾着陆离的脖子,微笑着,一派坦然。
一个女子的声音凉凉地传了过来:“六哥,你不是说南越的女人都是温柔知礼淡雅如兰的吗?我瞧着怎么不像啊?人家可以当街搂搂抱抱亲来亲去的,比咱们那边最火辣的姑娘也不逊色啊!你先前还说这个样子在南越会被骂作粗鲁下流不知廉耻……”
“不许乱说话!”一个粗鲁的男声打断了那女子的话。
苏轻鸢皱了皱眉头,缓缓地将手臂放了下来。
陆离重新勾住她的腰,轻笑:“开心点,不要被犬吠影响了心情。”
苏轻鸢轻笑一声,靠在了他的肩上。
身后那个娇艳的红衣女子拧紧了眉头:“六哥,什么是‘犬吠’?”
“就是狗叫。”那男子认真地解释道。
女子立时火了,三步两步窜到前面来,拦住了苏轻鸢两人的去路:“喂,好端端的,你们凭什么骂人?”
陆离皱了皱眉头,并不情愿开口。
苏轻鸢细细打量着那个女子,忽然抿嘴笑了:“因为我们粗鲁下流不知廉耻啊!你再继续乱吠下去,我们不但会骂人,还会打人呢!”
“打人?就凭你,一百个加起来只怕也不是我的对手!”那女子嗤笑一声,撸一撸袖口作出威胁的姿势。
苏轻鸢往陆离的身后一缩,扮了个鬼脸:“我才不会亲自跟你打呢,我又不傻!”
“喂,你们南越的女人都这么怂包吗?”那女子气得柳眉倒竖。
苏轻鸢摊了摊手,坦然地道:“不是啊,只有我一个人比较怂包而已!”
“你……”那女子气呼呼地瞪着苏轻鸢,一时竟想不出该如何反驳。
苏轻鸢眨了眨眼睛,得意地笑了起来。
那女子终于回过神,瞪着陆离质问道:“你怎么会娶一个既刁钻又无耻而且还怂包的女人!”
“要不然呢?难道娶你吗?”陆离平静地反问。
那女子原本已气得通红的小脸愈发紫涨了起来:“我至少比她强多了吧?”
陆离皱了皱眉,仍然很不情愿回她的话。
倒是苏轻鸢探出头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确实比我强多了——所以你喜欢的男人娶你了吗?”
那女子下意识地向那位“六哥”看了一眼,目光立时黯淡下来。
苏轻鸢的心里忽然有些歉然。
陆离重新将她揽到身旁,回头向那位“六哥”拱了拱手:“西梁来的客人,幸会。”
那位“六哥”跟着拱了拱手,露出笑容:“幸会。”
红衣女子气冲冲地奔回来,抱住了男子的手臂:“六哥,他们欺负我,你还跟他们客气什么?照我说,就该让他们尝尝咱们西梁人的手段才行!”
“云雁一向口无遮拦,昂驹在此代为致歉,还请二位不要介意。”男子微微颔首,谦恭地道。
原来这位“六哥”,便是西梁的六皇子,百里昂驹。
陆离向苏轻鸢看了一眼,抬起头来微笑道:“她们女孩子家都是这样,吵吵闹闹的,未必是真心闹别扭。要说口无遮拦,我家这一个才是真的既尖酸又刁钻,还要请贵客多多宽宥才是。”
“喂,你到底向着谁说话!”苏轻鸢和那红衣女子百里云雁不约而同地跺着脚大叫起来。
两个看上去极不好惹的女人,一个气势汹汹地瞪着陆离,一个委屈巴巴地瞅着百里昂驹,气氛一时变得诡异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