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两只手?收在背后:“那个,下午我在会仙楼定了一桌酒菜,就咱们两个人,你一定要到场啊。”一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崔鸿雪拒绝的话也没?来?得及说出来?。
他回到房间里,把装钱的匣子翻了出来?,又伸出手?指点了点,叹道,之前虽说攒了不少?钱,去?萍县游走?的时候用了一些,现在距离那天鹅价值的两百金却还差得远。
看来?一时半会儿他还走?不了。
下午如?约来?到会仙楼,他抬眸看过去?时,那人正捧着一本?书,端坐在窗边读着,一边读一边嘴里还念着。
他凑近了一听,她读的正是辞赋大家全夷的赋,名为《梨搔》。
此赋极为晦涩难懂,讲的正是大国与周边小国之间制衡对抗的内容,其中又讲博弈,又讲心法,还穿插着官员为人处世的问题,她竟能端坐着看这么好半会儿,他不免瞥了她几眼,咳了两声。
陶采薇做出一副方从书中被?惊醒的样子,把书合拢,心道他要是再不来?,她都要看睡着了。
她把书放在桌上显眼之处,说道:“你来?了。这本?书,我觉得很好看的,我很爱看。”她摸了摸书皮。
崔鸿雪朝她点了点头,心道这书正好是他最?近在看的,是他老师的新作。
会仙楼有相熟的伙计上来?询问她:“陶二小姐,还是给您上一坛猴儿酿?”猴儿酿带有极为甜腻的花果香气,她一向爱喝这个。
她瞥了眼崔波,道:“不了,便?来?一坛你们会仙楼新酿的梨花春吧。”
崔鸿雪看了她两眼,这小孩儿不是一向爱喝那甜滋滋的花果酒吗?
陶采薇回过视线来?,望向窗外,咳了两声,忽叹道:“朝闻公子之风华兮,恐吾才之浅蔽。”
崔鸿雪皱眉看她,又听:
“余独爱君之绝代兮,勿止玉骨惊才之叹;”
“君亦余心之所向兮,终百年其尤未悔。”
他心里大动?,定定望着她,又听她说道:
“今乞君以侧目兮,吾敢倾至恳之诚也。”
这最?后一句话,她只坐在他对面,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言辞恳切,对于她来?说,能说出这一段模仿《梨搔》中词句形式的赋,已算得上是呕心沥血之作了。
他皱着眉,垂了头,身躯未动?分毫,如?果这就是她的招数……
他还不至于掉进那坑里去。
接下来要做什么?是不是又从话本?里学了些举动?,要来?找他试试?
陶采薇却没?动?,伙计把梨花春上上来了,她倒在了两人的碗里。
“干。”
他看着她把碗里的酒倒进嘴里,他知道她一喝醉了酒便有认不清人的毛病,之前就错把他认成了安青,还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如?今又来?这套把戏,是又想将他认成谁?
夜凉如?水、月挂柳梢,那喝醉了酒、迷蒙着眼的少?女,直直往他怀里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