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慵懒如猫儿般。
甚是清闲。
“陛下隆恩,特意允了百官众家眷齐聚曲阳池看今年的龙舟赛况,原也是想热闹热闹冲冲喜的,你倒好,出门了也不往人前凑,外头说你因退亲一事不愿见人的话,瞧着倒成了真。”
回话的乃是坐在姜时愿旁边的一端庄女子。
发髻盘得一丝不苟,用几支并不张扬的珠玉簪子做点缀,纤细的背挺得直直的,一看便知闺中教养极好。
她正是姜时愿的大表嫂项氏,文渊侯府大公子之发妻,二人早些年便是闺中密友,如今成了一家人,自然更是比旁人多几分亲近!
手里拿了颗从岭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丹荔,项氏细细的剥开了外壳,露出里头滑嫩莹润的果肉便递到了姜时愿的面前,宠溺之态溢于言表,姜时愿接过那丹荔便细尝一口,凝脂而不溢浆,甘甜水润,这时节吃正好。
“外头人说外头的,我又不在意,关起门来过日子,谁有我这般自在?你说是不是呀,嫂嫂?”
她说这话的时候,双颊因蕴热染上了两抹坨红,如霞彩般漂亮,端的是顾盼神飞,楚楚动人。
项氏笑笑,远眺起曲阳池里头的热闹,便引了话头说道。
“你那二婶还以为抢了淳王府的这门亲事有多得意呢?如今姜家二姑娘嫁过去还不满一月,听闻淳王妃已经着手在给世子挑侧妃了,新婚便要处理这些事,也不知她会不会后悔!”
后悔吗?只怕未见得。
表嫂项氏口中的姜家二姑娘,正是姜时槿。
她乃是姜时愿二叔之女,因着二叔去的早,留下她们那一屋子的孤儿寡母,二婶又只得她一个,父亲怜惜她们没了依仗,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都尽力照顾着。
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却不曾想倒是把她们母女二人的胃口给养大了,这才有了上元灯会姜时槿顶了自己的名声与那淳王世子花前月下之事。
一朝事发,二婶和祖母倒是求到了自己跟前,好说歹说,无非就是让二妹妹姜时槿替嫁罢了。
其实打从一开始,这门亲事姜时愿就不想要。
她前世待在淳王府整三年,起初也觉得这是一桩上好的姻缘。
公爹爽朗和气,婆母规矩严明,夫君世子虽是皇室中人,可一点也没有纨绔子弟的德行,反而喜爱结交文人墨客,因此,他在京都,乃至大绥朝的名声甚好。
人人见了都要夸上一句,世间皎月,谦和有礼。
可人就是这样的,万般面目只有相处后才知是豺狼是虎豹,入府不过几月,那一家人就不想再做戏了,因着她体弱不能生养,就连府里的姨娘都能在她面前甩脸子,用些细碎的法子折磨着她。
至油尽灯枯时,身边除了自己陪嫁去的丫鬟流华和绿萝再无旁人!
她原想着终于解脱了,可谁知一睁眼就又回到了圣康十三年,自己尚未出嫁前。
前世嫁过去受的那些委屈还历历在目,因此这门亲她压根就没瞧上,原就想着要找机会退了的,却没想到那淳王世子竟让祖母和二婶给看上了眼。
亲事不亲事的,姜时愿倒是从未放在心上过,唯独就是对她们这般不管不顾家中父兄前途,只想着法子的一心攀高枝的这心思多有厌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