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人平淡的问了一句。
是陈道九的嗓音。
很快,腾的一下,油灯的火光亮起。
床铺上的两人发出一阵抱怨的呢喃,齐齐转了个面。
暖洋洋的火光,再加上陈道九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着实是让人安定的良药。
依旧剧烈的心跳终于是平缓下来,也是直到这个时候,骆哥才注意到手心的刺痛。
是那只骨笛。
大抵是梦魇中伸手本能的想要抓住什么。
于是,这支骨笛,以及骆哥的手,就遭了殃。
骨笛的一侧开裂,裂开一根骨刺,深深扎进手心。
血流了下来。
当陈道九的视线落在上面的时候,骆哥心房被强烈的负罪感所充满。
“小,小九兄弟,不好意思。”
这等寄托哀思的器具被他弄得破损,任谁都会发火。
他已经做好了承受怒火的准备。
灯火熄灭。
腐朽的鼻息让骆哥一阵作呕。
腐烂得不成模样的黑影凑上前来,是那系着铜铃的山户,发出的,却是陈道九的音调。
怨毒而蛊惑。
“那就留下来,和你哥哥一起,留在这十三雪峰。”
等到骆哥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白。
身子有些酸软无力,像是浸泡在粘稠的泥泞里面。
同梦中一般,陈道九已然醒来。
手中摩挲着泛黄的书页。
相比之下,青青和小湖南的睡姿堪称一绝,让人怀疑,在那种怪异的姿势下,他们是怎么做到发出那样满足的呓语。
“六点出头。”
“在这之后的道路,我也没有走过,回复足够的体力是必要的。”
护林员的工作无聊得泛紧。
除去老爷子和陈道九自己,镇上根本没有人愿意做这样的活计。
这些年来,陈道九早已习惯早早醒来,在山野中转上一圈。
若是运气好,还能猎到些什么野味打打牙祭。
是以,甫一醒来,陈道九就知道大概是什么时辰了。
手心是一片粘糊的潮湿,带着铁锈一样的刺痛。
那根骨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