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一种不管别人死活的上进心。
“你安排就好,但要小心些。”
王头领点头称是。
“我已让人喊牛角过来了,等下让这小子给大当家踏首歌,他嗓子可好了。”
孙全友没再言语,看不出喜怒。
坐他旁边的光头就是二当家。
二当家是这些人中最年轻的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相貌英武。
其古铜色的面皮上,五官棱角如有刀刻。
浓密的一字眉下凤眼狭长,鼻梁挺直如峰,嘴唇单薄,脸上最大的表情就是没表情。
他身穿一件泥色宽腰阔袖、圆领方襟的僧袍,脚下蹬着一双芒履。
这人即便落了草,仍然每天坚持吃素,吃人都只吃植物人。
桌子上的各种肉类,他一口没动,只是不停地喝酒,无愧于他醉人的名字——
江小白。
空腹喝酒最易上头,此刻他脸颊绯红,眼神也开始涣散。
“还是剑南道的酒好啊,可惜上次只劫了几坛,阿弥陀佛,其余的全打碎了。”
“我要多敲两天的木鱼,才能赎清浪费的罪孽。”
这个头上油光锃亮的悍匪,酷爱打佛语,醉时更甚。
孙全友微微皱眉:“不是让坑饪给二当家准备几盘素食吗,怎么还没上?”(坑饪,厨子)
最边上的肖头领站起身,恭顺道:“我这就去催。”
牛角进来聚义堂,后撅屁股前叉手,对众头目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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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当家,小的特来献艺。”
他顶头上司王头领看见连忙催促:“怎么这么慢,牛角,快,给我们来上一段。”
所谓踏歌,其实就是以脚打节拍,边舞边歌。
踏歌形式并不拘泥,可以众人拉手而歌,一起联欢,也可以独唱。
牛角先是独唱了一首他老家渝州的民歌《竹枝词》。
众山匪们对婉约派的词调有点欣赏不来,凡响平平。
而后,他又唱了一首激愤骂官的《王法曹歌》。
“前得尹佛子,后得王癞獭。判事驴咬瓜,唤人牛嚼沫。见钱满面一心喜,无镪从头喝。常逢饿夜叉,百姓不可活……”
牛角嗓音浑厚高亢,用荡气回肠的音调把民间疾苦演绎得淋漓尽致。
百姓们苦贪官污吏久已,这首曲子彻底激起了山匪的共鸣。
在场众人听得血脉澎湃,心跳急促,脸色胀红。
渐渐地,这些人听着听着,呼吸越来越困难,都在不住倒气。
“我是不是醉了,怎么看这厮有俩影。”其中一名头领指着牛角嘟囔道。
另外一名头人也感觉到不对,他想站起,身子刚起到一半就又跌坐了回去。
“我怎么浑身发麻。”
邻座几名头人,脸色渐渐由红转紫。
他们个个呼吸困难,在拼命吸气。
这明显不是醉酒症状。
再看大当家。
长桌一头的孙全友,脸色煞白,额前挂满豆大的汗珠,正痛苦地捂着小腹。
“是毒,有人下毒了。”
还在哼唱的牛角顿时停了下来。
见到众人此等症状,他有些手足无措。
在场诸人中,只有他是全须全尾毫无症状的。
他走过去挨个搀扶众头目。
“严头领,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