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停了一会,没再往自己的院子走,而是转了个方向,往老太太的院子去了。
作为孙女,祖母病了,还是应该去探望下的呢。
*
慈云庵里,慧静师太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报信的小尼姑回来。
想来是入夜被困住了,也好,说不定明日就能带回口信。
安慰了自己后,慧静师太洗漱歇息。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好久,脑子里走马观花一般掠过前尘往事,一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昏昏沉沉中,她忽然觉得脸上有点凉,伸手摸了一把,湿漉漉的?湿漉漉的!有些粘稠。
她想起夫人死前,那口中涌出的鲜血,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等到再没有东西吐出后,就神色安详的睡过去,这一睡就不起。
慧静师太猛然惊醒,又摸了一把,真的很粘稠,还带着血腥味。
床上怎么会有血?
她直挺挺坐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大叫,“来人,来人。”
侍候的小尼姑本睡的正香,被惊醒后,衣裳都来不及披,就冲了过来。
可慧静师太有反锁房门睡觉的习惯,是以,小尼姑推门怎么也推不开,只把门给推的乒乓响。
害怕至极的慧静师太叫了好久也不见人来,终于想起房门被反锁,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冲去开门。
中间撞到房中唯一的桌子。
她痛呼一声,跌倒在地,却顾不得喊疼,而是浑身寒毛竖起,她好像又摸到了地上也有粘稠的东西。
仿佛碰到烫手的山芋,连滚带爬地去开门,手忙脚乱地抽门栓。
可那门栓仿佛被订牢在门框上,抽了五六次,才终于抽开门。
过来叫人的小尼姑见着慧静师太的模样,有些害怕。
光光的头颅,面无人色,两只眼睛瞪到极致,好像就是个骷髅般。
小尼姑心头一跳,“师父,您……你这是怎么了?”
慧静师太听见人叫她,打着颤,爬着出了门槛,还是小尼姑将她扶了起来。
“点灯……点灯……”慧静师太回身直勾勾地盯着黑漆漆的屋子,上下两排牙齿剧烈颤抖。
她这模样把小尼姑吓坏了,只觉得那黑漆漆的房间里似乎藏着一个吃人的妖怪。
她有些害怕。
可在慧静师太逼人的目光下,小尼姑只能壮着胆子进去点灯。
她怎么这么倒霉?为啥被派来服侍这样一个师傅。
今天要不是师姐被师傅派去做别的事了,也不会只留她一个人了。
小尼姑战战兢兢的将灯火点燃,屋子里瞬间亮起来,里面的情形也暴露在眼底。
没有妖怪。
什么也没有。
这样的情形让小尼姑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又不断的安慰自己,可能是师傅做了噩梦,被吓着了吧。
见着屋内的情形,慧静师太却并没有松下气来。
心头越发的害怕,只差一口气就晕过去了。
是她,是她,一定是她不仅入了六姑娘的梦,也来入自己的梦了。
这是要做什么?她想做什么?
要报仇也不是找她呀。
瑟瑟发抖的慧静师太牙齿切切,发出刺耳摩擦声。
她神经质地东张西望,仿佛有什么人的鬼魂就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随时随地准备跳出来索命。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奴婢杀的你,你别找我,你找正主去呀,你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