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朝廷,起码可以安稳了。
“恭贺皇上,娘娘!恭贺太子殿下!……”
大殿里此时已经洋溢起了欢呼声。悬在所有人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而且还是以最完美的方式落了地!
“启驾!诸位爱卿随朕与皇后一道前往永庆殿入宴!”
皇后从龙椅上站起来,搀扶着皇后下阶梯,迎着走上前来的杨奕一道,朝着殿门口走去!
十月的阳光金灿灿地照耀着宫殿顶上的琉璃瓦,丹陛之下光芒遍地,这是热烈的金秋,这是收获的金秋!
……
晌午的宫宴持续到日光偏西才散,君臣把酒言欢,叙古论今,今日的永庆殿别提多么热闹。
从今日起,东宫有了新主,也重新热闹了起来,随着圣旨昭告天下,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内外。
而关于皇长子,哦不,关于太子殿下的传奇,也开始衍生出各种各样的版本,出现在大江南北的茶楼酒肆之中。
而不管什么样的版本,都离不开太子殿下过去流落在外的二十多年里,依旧心怀天下,想尽办法维护大周边关安定的故事。
人们对于这位英武而健壮的太子十分好奇,又十分敬重,毕竟,谁会不希望一个爱国爱民的太子上位呢?
这一年的春节,城中的百姓竟然自发地来到了东华门外磕头,给皇帝皇后和太子拜年。
同时年后京城内外的各处寺庙里香火也格外兴旺,尤其是太子曾经光顾过的龙泉寺,更是成为了百姓们心目中的一处福地。
这一年的雪也下得格外丰厚,从冬月开始,到年末断断续续地下了两三场雪,总是每一场雪还没化就又来了一场。
初三这日又下了场鹅毛大雪,雪花铺天盖地,把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了飞絮之下。
大雪一连下了四日。
开工这日,宫中传出了新的消息,在经过了两个月的筹备之后,新的詹事府也组建起来了。
这两个月里,皇帝请了顾太傅亲自给太子授课,太子顾虑到顾太傅年事已高,雪天行走不便,便时常亲自到顾家拜访。
傅真有时候也去顾家找顾缨缨玩,会碰见他,如今的他身着蟒袍,头戴金冠,尊贵难言。却还是跟过去一样随和,见了面会问她家常,问问宁夫人和宁嘉的近况。
但他很忙,傅真跟他长聊的机会不多。
知己
成为一个储君,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杨奕有他的优势,但劣势也很明显。从小在外流落,学问上总归是差了一截。而偏偏治国的学问又是最为深奥,最无快捷方式可走的。
他就像是回到了十岁,从当年的断点重新开始连接。
除了顾太傅亲自授课,翰林院的沈学士,吴学士,都被皇帝安排着轮流上。
他们一个主讲国史,另两个主讲诗文哲理。每日除去学习的时间,剩下就是前往干清宫跟着皇帝批折子。
傅真入宫几回,时常见干清宫里皇帝负手在大殿里给成堆的奏折口头作批示,杨奕会提出自己的见解,父子俩有来有往,全无当初乍见时的剑拔驽张。当然他们也依然不像民间父子般亲密,杨奕几乎不与皇帝言及政事以外的事。
尽管如此,皇后也时常陪伴在旁边,温柔而满足地看着他们俩。偶尔也会说几句自己的意见。但更多的还是劝说皇帝,让他放手给杨奕自己去尝试。
于是随着他学问的深入,杨奕的事务也就越发多起来了。
正月里这场雪停了之后,皇帝派裴瞻率领使团前往东兹。
东兹的虎符必须送还了,而与此同时,与东兹建交也显得势在必行。这个差事原本由杨奕率队最为合适,可是没有哪国储君亲自出使的道理。
随同裴瞻一道去的,还有户部的官员,太仆寺的官员,另有梁郅,程持礼以及贺昭,当初在西北参与捉拿连旸一党的将领,此番也都负有巡察边疆地形的任务。
队伍浩浩荡荡,从东华门一直拉到了两里外的北城内大街。
傅真及裴昱、裴夫人以及梁郴夫妇一起到北城门外送行。
雪后的阳光普照大地,所望之处皆亮堂堂的。
傅真手握着裴瞻临走前塞给她的两把铜匙,心里也亮堂堂的。
她不喜欢别离,尤其是在梁宁遭遇了那场劫难后。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奔着两厢交好,共同维护边疆安宁的希望去的,是一次美好的别离。
大周需要和平,东兹更加需要,年前两国已通过书信定下盟约,在边境开通马市,鼓励两帮商人交流。东兹有优秀的马匹,兵器,矿藏,而大周也有出色的丝绸,瓷器,以及粮食。这些交往,将会很大程度上推动两地贸易繁荣。
久已因为战乱而陷入贫苦的大周百姓,也将从中迎来更多的谋生之机。
终于不用再打仗了。
终于可以和家人长相伴。
谢愉也在队伍里,痴痴地望着队伍远去的方向,喃喃地说:“这一去,也是要两三个月呢。”
腊月间她与梁郅已经订婚。这对冤家,仍然是见面就斗嘴,分开了就想。
“两三个月而已,不长。回来就正好春暖花开了。”
傅真举高了手里的铜匙,眯眼扬唇望着阳光勾出它们金色的边缘。
裴瞻留给她的铜匙,一把是大将军府里兵器库的钥匙,一把是他书房的钥匙。
“我知道你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女将。我离京这些日子,你就去兵器房挑你趁手的兵器,好好练练。书房里也有很多兵书,好些是后来我在打大月的时候剿获回来的。对于西北地形作战很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