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族长伏金的年纪还未老,其身上的气息浓郁,极可能已经在跨向下一步,不日就能成为八品的猖神仙家。
人群中,余缺虽然是在用余光瞥看,但是不知怎的,族长伏金依旧是若有所觉的,微微朝着余缺的所在看了一眼。
其人端坐着,面无表情,没有对余缺露出什么态度,而是口中继续说:
“今日祠堂议事,议的仅仅是族人遭拐一事,其余种种,既然不曾放在祠堂中议论,便和今日无关。”
听见这话,伏十七之子的年纪虽然小,但是他意识到了不妙,目中慌张惊疑,连忙就看向族长,想要说什么。
不等他乱说话,那族长伏金又及时叹了口气,道:
“不过我等终归都是同族,天理大不过人情,尔等两家颇有恩怨纠葛,并且涉及的都不是成年族人,族内实在也是不好处置。”
呜呜的!
众人议事中,祠堂外面突然又有哭声响起,一行人抬着什么东西,从祠堂外扑了进来:
“族长大人、族人大人,他爹家里,可就这么一根独苗啊。”
是一个梨花带雨的女子扑将进来,她身子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捶地哭天:“我肚子不争气,没给十七哥留个种,他现在又这个模样了,小十七万不能再有事了。”
来人正是伏十七一家,连带老狗本人也被抬进了祠堂当中。
伏十七之妻哭着抱住了继子,抽噎着说:“你们都说小十七今天拐了人,但那婆子的话,有什么好信的。小十七他又只是个孩子,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霎时间,现场议论更甚,更是混乱了。
特别是老狗伏十七半躺在担架上,他面色枯黄,用独臂遥遥指着自己的儿子,口中嗬嗬出声,但却说不出话,看的就令人心酸。
族长伏金见状,不由的再次叹息:“今日这都生的什么事儿啊。”
不仅仅他一人如此,祠堂内外的不少族人们瞧见,眼中也是露出了不忍之色。
“这一家子,确实可怜啊!”
“你们说,当初那余缺要是收着点,别那么狠,今天是不是就不会生这事儿了?”
而余缺站在场中,他冷眼瞧着场中的闹剧,面上也终于是忍不住的露出了冷笑。
当日明明是这老狗不善的登门,还先露出了凶性,甚至想要废掉他,结果现在这么一闹,反倒是成了他家的不是了?!
余缺不再旁观,直接站出来,冷声道:
“老东西,你欲阻我道途,我可是留了你一命。
但你家这小畜生,他却私通邪人,拐带幼女,丧尽天良!”
余缺朝着众人拱手:“烦请族中裁决,处置这小畜生,若是族中不愿,便请报官,或是将他交给晚辈。”
他已经不打算再和众人议论了。
族人们听见他的话,你一言我一语,而那族长伏金被架起来催促,则是眉头微皱,但又不好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祠堂诡异的有笑声响了起来:
“余缺哥哥,你是说要用族法吗?”
众人循声看过去,现是伏十七的畜生儿子在说话,其面色乖巧,口中却自语道:
“我未壮也,又不似余缺哥哥养了家神、能入族谱了,族法实是杀不得我。”
这小畜生面色认真:“不仅族法不得杀我,官法也不能啊。
余缺哥,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话说出,祠堂当中的议论声忽然一顿,然后很多人愣了愣,一部分紧盯向伏十七一家,还有一部分人则是看向了人群正中央的族长伏金。
在众人目光的询问中,族长伏金眉头紧锁,沉默不语。那伏十七之子则是脸色虽白,身子也抖,可他仍旧在笑,眼睛瞪大,目中露出讥讽的神色。
是极了!祠堂中的很多人逐渐想到。
各家各族虽然都有规矩,但是关于族内的未壮之人,当其犯下罪责后,全是以惩戒训导为主,偏向于保护。伏氏族规中,没有一条明确的族规,会对未壮族人进行折磨、打杀。
不仅族规这样,朝廷的官法制定修葺了近千年,除去族诛牵连之外,也是从未斩杀过未壮者,甚至连监禁都极少!
祠堂中,在说出了族法官法都不能杀自己之后,那小畜生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他自认为胜券在握,越说越流畅,并且还直勾勾的对着余缺,讥笑说:
“弟弟还听说,余缺哥是要考小举的人,莫非哥哥想要在考举之前,再担上一条杀害亲族幼弟的犯禁罪名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哥哥可就进不了县学了。”
这句话进入耳中,让余缺盯着此子的眼神,顿时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