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男人给她送花?何澄正要否认,奶奶又高声问,“阿澄是不是快嫁人啦?好咯,家里可以腾出地方来咯。”妹妹大喊:“我还在下铺啊,怎么腾位置?”奶奶说:“杂物不用堆在我床底,放在你上铺就得!”妹妹说,“你们听姐的话,把这些礼盒都推掉,家里就没那么多杂物啦。”
一屋子闹哄哄的,何爸又追着何澄问,她唇上还有程季康的触感,心里比屋子还乱。何妈说,不要问不要问,她大个女了。姑妈说,是啊是啊,大个女了。但前者说这话时,眼神带着期盼,后者却闪烁着猜疑。
奶奶开始打哈欠,何妈便礼貌客气地将姑妈送走。姑妈一走,何妈就把何澄叫到自己房间来,低声问:“你爸说的是不是真的?送你回来的,是不是程季康?”
何澄早想好了,话只说一半。她点头,说她只是采访完他,他顺路把自己送回来。
何妈紧紧盯着她:“怎么他亲自送?他没有司机吗?有钱人还要自己开车?”何澄笑:“有钱人是不是还要人喂饭?”何妈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家没这个命,这种人家怎么会看上你。”
“那你刚才怎么又在姑妈跟前乱说话?”
何妈理直气壮:“我生了两个女儿,一直被你奶奶瞧不起。你姑妈也整天在你奶奶跟前挑剔我。现在你表姐嫁给个生意佬,不愁衣食,压我一头。如果你真的跟程季康在一起,我就能倒转过来,在她面前威风一下。”
何澄无语。
何妈又叹口气:“不过这种有钱人,怎可能会追你。哎,如果你真的跟他一起就好了。”
何澄想起刚才的吻,心跳有点快,但脸上不动声色,故作不屑,“切。就算跟他吃下饭约下会,人家也不会跟我结婚。”
“当然不可能啦。但只要你跟他是男女朋友关系,就够我在你姑妈跟前威了!”何妈沉浸在幻想中,脸上露出些痴笑。何澄看不下去,假装说累,准备洗澡睡觉。
她洗完澡出来,爬到床上时,听到何爸跟奶奶说话。奶奶像老人痴呆犯病般,一直在问:“阿澄是不是要结婚了?什么时候走?”何爸好气又好笑:“别乱想啦,没这事。”奶奶嘴上唠唠叨叨,说着潮州话,转身回了房。大家都进了房,妹妹突然从下面敲了敲床板。
何澄拉开床帘,见妹妹站在她床头。“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
“我采访完程季康,他为了给记者留下好印象,顺路送我。”
妹妹一脸失望,“还以为有一段都市童话上演。”
何澄笑,轻敲她的头,“哪来这样多都市童话。而且他比我大了近十岁,又有过这么多女友,才不是什么王子。”
妹妹说:“是,像我们这种出身的,还是要好好念书才行。你知道上次老爸工地那里摔死一个工人吗?”
何澄大惊,摇头。
妹妹:“爸妈怕你担心,瞒着你咯。妈咪叫老爸不要做,老爸就说地盘工虽辛苦但钱多,要珍惜。所以呢,我准备读港大金融,如果家里够钱的话,最好可以出国读,回来做个专业人士或者考公务员,赚大钱。”
何澄微笑:“你可以的。”
屋内,一墙之隔,传来何妈声音。“这么晚了,阿湜你还在外面吵什么啊?阿爸跟阿澄明天一早还要开工呢。你要上堂,也早点睡。”姐妹俩对视一眼,笑了笑,无声道晚安。
第27章【2-11】她觉得自己像笑话
次日何澄回到杂志社,想起老爸这番话,便没再提辞职一事。邬玛也像没事发生般,循例开选题会。
然而这天杂志下厂印刷,何澄发觉双程记那篇稿被撤,她觉得奇怪,去找邬玛。邬玛正忙着接电话,让她坐在一边等。她静静当着壁花,一当就是一个小时。邬玛挂掉电话,摸过来一支乳木果护手霜,在手背上涂抹,“你找我,是为了双程记那篇稿?”
“是。我想知道原因。”
“主编的意思。”
何澄来找邬玛之前,在走廊上见到主编。她婉转提起这件事,主编却安慰她不要在意,说撤稿是寻常事,言语间又让她多跟邬玛学习,似乎在暗示这事跟邬玛有关。她这时听邬玛这样一说,便忍不住反问:“是主编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邬玛将手霜丢到桌面上,抬眼看她:“你是什么意思?”
“我昨晚得罪了你,让你不高兴了,你就撤我的稿,是吗?是,我昨天是没有当个合格花瓶,丢了你面,也一时冲动说要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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