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嘲笑,身边人冷眼,父母挖心掏肺的要挟,要挟他们回到正轨,别去追寻不着边的想法。
那么在旁人眼中,他和沈露的相处,会不会也是如此呢?是一段走歪了的路,一段不值得投入的穷折腾。
“就算是折腾吧。”沈露说,“总之人家没否定折腾的价值,因为妥协了的卫红并不幸福,我觉得这不是《堂吉诃德》,更像一部《梁祝》。”
方星白一把抓过他的手:“对,露儿,你比喻的真好,就是这样,就是《梁祝》。”
沈露的手分明握了半天盛着冰块的玻璃杯,这会儿却烫的像发了烧,方星白不放心的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又从桌上抽了张餐巾纸擦干他手心里和杯壁上的凝珠。
沈露:“我就是觉得她很好,做了不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方星白眼珠子一转:“那你有没有特别不后悔的选择?”
他本来是插科打诨,想着不管沈露怎么说,自己都说“我有,我特别不后悔喜欢你”。
谁知沈露一本正经的说道:“有~”
“回想咱俩认识那天,有时候会害怕,怕自己拔腿跑了,当时就差一点点儿。”沈露托着下巴看着方星白,“还好没跑,特别不后悔。”
方星白不像沈露那么多愁又细腻,实话说想不起那么多两人初见面的细节了,隐约记得自己那阵刚打了架,提防心很强,看谁都像来生事的。
唯独沈露例外,因为他盯了沈露好一会儿,觉得像个怯懦的瓷娃娃,横竖不像敌人的奸细。
“拔腿跑?”方星白指了指橱窗里映出的自己,“帅哥你也跑?”
沈露:“你拿了个支愣八甲的大虫子,非要往我手心里塞,说那玩意好看。”
方星白想不起来那只大天牛了,但听着确实像自己能干出来的事儿。
原来最大的感情危机是一只虫,方星白一边笑,一边觉得是有点后怕,他岁数大了,胆子反而倒退回去,现在再让他抓个什么稀奇古怪的虫子在手里,可能还真未必有那个胆量,当时要是把沈露吓跑了
方星白喃喃道:“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沈露偏过头:“什么太危险了?”
方星白一本正经的盯着他:“你太危险了,看虫子要跑,看电影要多愁善感,管他《梁祝》也好《堂吉诃德》也罢,咱都不看了,以后就看甜的。”
沈露呸了他一下:“说的我跟林黛玉似的。”
“嗯?”方星白夸张的瞪大眼睛,“林妹妹怎么连自知之明也没有了呢。”
作者有话说
《孔雀》这部电影是个群像故事,我只捡了卫红的一段儿。这期榜单好像轮空了,我上周还特意多更了好多字呢,这本书随榜更新把,没榜也6000字等下一期。
非得
电影看的蛮开心,俩人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换着影院把能找到的都看了一遍,那一年国庆档除了《神话》这样的爆款,还有《童梦奇缘》以及对当时大部分国内观众来说十分新鲜的《神奇四侠》。
直到开学前一天,他才对付了各科作业,抱着愉悦入了睡。
自打上次受了老罗触动,方星白在早起这件事儿上积极挺多,秋高气爽的劲儿上来,干脆连公交也不坐了,骑上他那辆花里胡哨的山地车早早的往学校蹬。
离老远就看见李治龙和周巅杵在那儿,两人老远打了个招呼,颠颠的跑过来,李治龙一把攥住车把,回头瞅了瞅校门的方向,把方星白拽到远一点的巷口:“你可来了,放假怎么不看qq?”
方星白假期泡在蜜罐儿里,沈露不大用那玩意,谁去看。
周巅:“知道‘七鹰七虎’么?”
方星白:“啊?”
李治龙:“就隔壁体校。”
听见“隔壁体校”四个字,方星白便即了然:“那群臭鱼烂虾?”
早年间古惑仔文化盛行,总有中二病学着拉帮结伙,起个极其中二的名字出来现眼,几鹰几虎云云。
李治龙:“校庆演出,咱班儿不知道哪个女生被他们领头的看好了。”
方星白生气之余也有点无语:“咱班谁这么招人稀罕哪?”
李治龙摇摇头:“不知道,据说已经拿到了照片,一个个对呢。”
方星白:“这都打哪儿听来的?”
他不是不信任李治龙,只不过觉得这消息有点儿太内幕了,内幕到不该是外人知道的,方星白不怕什么鹰犬,却怕听信谁以讹传讹,闹出洋相。
“我一个小学同学,惯常给人当狗腿子,为这事儿还掉了一颗牙”
不等细说,文艺委员从边上的小路火急火燎的冲下来,见有人堵着,脚下一个急剎,看清楚是他们仨,捂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你们吓死我了。”
“我才吓一跳,你好悬没全泼我身上。”周巅捂着校服前襟,指着女文委手里晃荡的半杯的豆浆。
女文委躲到方星白身后,怕什么似的回头看:“刚后面有人跟着我。”
二中身后是成片的老居民区,路灯还是多少年前的木头杆子,照不亮大大小小私搭乱建,一度出过事儿。
学校三令五申下了晚自习必须走大路,安全教育周周讲,安排老师在岔口堵着,时间长了大部分学生都知道不贪这点儿近路,尤其女生。
不过那是晚上,谁想到光天化日之下
文艺委员小脸苍白,说话间脸颊才一点点儿涌上血色,着实被吓得不轻。
三个男孩看了彼此一眼,有默契的没提刚才那茬儿,白天才喊班里其他几个靠得住的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