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卢皎月对此有什么更深入的思索,就听周行训语气昂扬地接上,“所以朕要亲自去!”
卢皎月察觉到不对,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一张表情过于灿烂的脸。
宛若笼养了一年、终于能被放出去撒欢的狗子。
这么沉默地对视了几个呼吸,周行训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
卢皎月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变成了殿外那严肃又庄重的样子。
卢皎月:“……”
她可算知道周行训那表情是怎么来的了。
这人有毒吧?!!
政事堂的诸位宰相们的争论最终被迫中断,因为他们还没争出个结果来,博州已经旗帜鲜明地举起了反旗。趁周遭全无防备,在短短数日之间便连下安乡、武水两城,根本没有一点想要被招抚的意思。
这下子也没什么可商量的了。
打吧。
周行训要亲征这件事,朝中自然反对者众。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处。他这时候比起皇帝来,更像一个将军了:营帐中议事时可以各抒己见,但军令已下、就不容许再有任何质疑声音。
也或者可以描述为“开国皇帝就是任性”。
杜广融和周重历留守长安。
周行训亲自挂帅旗,领兵出征。
如果说以上种种卢皎月还可以理解,但是有一点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坐在幄帐之中,卢皎月忍不住发出这样的灵魂拷问:“为什么我也要跟着一起?”
连哄带骗地把皇后带出来的周行训抬头看天。
……没看到。
头顶上一片帐篷顶。
一点点心虚掺杂着大部分的高兴,他盯着帐篷顶看了没多一会儿,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飞扬地看过来,“阿嫦,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外面和长安很不一样,你见过草原吗?很大、很空旷,这个季节去最好看了!等拿下了博州,继续往东,我带你去海边看看好不好?不是宫里的液池湖、是海,咱们绕着沧海而行,去看真的蓬莱仙山!”
卢皎月:“……”这是去打仗,你以为是郊游踏青吗?
突然就被带到这里来,什么准备都没做,卢皎月觉得自己该生气的,但是在周行训那样雀跃情绪的感染下,她居然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简直是又气又笑,不由地剜了对面人一眼:这人果然有毒!
周行训却笑意滞了滞。
心跳有一瞬的失序,莫名的悸动席卷全身,他忍不住抬手按住了心口。
卢皎月见他这动作,也不由敛住了笑意,凑近了些问:“怎么了?”
距离拉近,周行训嗅到了一点淡淡的香气。
并不是长乐宫惯用的熏香,是阿嫦身上的味道,埋首在颈侧的时候能嗅得更清晰一点。
周行训强压下那些翻涌的思绪,开口想要回答,但是抬头却对上了那张娇美的面庞,水润的眸中染着微微的担忧,花瓣般的唇还轻轻启着、留着一丝缝隙。
周行训突然觉得喉咙很痒。
他盯着那颗柔软的唇珠,上下列的牙齿不自觉地磨了一下。
干涩的感觉在唇齿间泛起,津液随之分泌,一股说不上来是饥饿还是干渴的灼烧感从心底深处涌上来,他强迫性地把自己的视线从唇珠上移开,但是往下的目光却落在纤白的脖颈上。
记忆在这一瞬间不受控制地翻涌,他还清晰地记得粗糙的舌面是怎么一点点舔舐过白皙细腻的肌肤,在上面拖拽出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又柔软又娇嫩,牙齿不慎磕到、就能留下一道鲜明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