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水儿本来是哭累了,他这么一吼,作对似的又放声大嚎了一声,然后狠狠的抹了把眼泪,瞪着他。
姚煦咬着牙看着她,那张娃娃脸现在满脸泪水,完全一副受了欺负的委屈模样,根本就像个纯真的孩子,和刚才那个叫嚣的女人很难划上等于号,突然脑子就纠结成一团杂草,小水?温婉?小水?温婉?认输,“我送你去医院。”
姚水儿这回听话的跟在后面,但手臂不大好受,出了门口姚煦倏地转过身来,迟疑了一会,突然发现她自杀被救起的那天小水刚好出车祸!皱着眉开口,“你到底是谁?”
姚水儿狠狠的抽噎了一下,还是瞪他。考虑着要不要放炮仗恭喜他终于发现她和姚水儿的共通点,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于是也不想再隐瞒,又抹了把眼泪,“你妹妹。”
姚煦一拳狠狠的揍在门板上,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吐出来,“姚水儿?”
“嗯。”
“……”姚煦不相信自己会毫不怀疑的相信这一荒谬的说法,咬牙逼近了她一步,很想掐死她扔床上躺着,“醒来多久了?”
“快四个月了。”
姚煦冲上前打横抱起她往外跑,小心的没碰到她的“断臂”,怒吼,“你干嘛不回家?你不是练过跆拳道吗?你干嘛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让人伤害你?!”
“二哥。”那个人是你,姚水儿单手搂了搂他。
“我不会内疚的!”姚煦加快了脚步,该死的!他现在非常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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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煦大概也意识到她已经是个名人,懂得避开人群,再加上天色已晚,本来就看的不大清楚,很快的找到个有点名气的中医诊所,抱了她进去。
脱臼的解决方法其实很简单,没多久姚水儿的手臂就又能甩动了,只是以后得注意点。但由于哭得太凶,眼眶干干涩涩的很难受,干在脸上的眼泪,让晚上的秋风一吹就疼。
从诊所出来到车上的这段路,两个人都很安静,虽然在直觉上已经相信,思想上仍觉得难以接受,这让气氛有点尴尬,姚煦故意放慢了脚步,稍微落在姚水儿的身后,突然开口,“小水。”
姚水儿不疑有他,回头语气有点冲,“干嘛?”
神色一样。姚煦微微叹了口气,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的小水个子好娇小。“会不习惯吗?”
“还好,只要不照镜子,感觉都一样。”
“……”又是沉默。
坐上他的跑车里发呆,姚煦去旁边的便利店买湿纸巾给她。然后打了电话给爸妈还有姚旭,虽然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姚家人发挥异于常人的接受能力,听完姚煦亲身体验后,大致相信应该躺在床上的她现在灵魂在别人的身体里了。
无论如何,活着相较躺着,总归一件好事。
老妈跟她通话的时候也哭了,哭着吼你这个死丫头啊死丫头之类的,后来泣不成声的一阵沉默,弄得她眼睛又湿湿的。
但即使被骂,这种感觉还真是酣畅淋漓,很舒服。
后来赖苍穹的电话打来了,才想起要回家。又有点矛盾,姚煦也要她回家。但她现在毕竟是温婉,跟着姚煦回家会出大事,什么都好,就是和自己的亲身哥哥闹诽闻接受不了,而且是顶着另一张脸,太恶心了。
更何况,她根本舍不得赖苍穹。
于是她很果断的要回到现在住的小公寓里,姚煦却是不允许。而且问东问西的很不放心的样子,最后拗不过她就想跟她一起回家看看。
但她还是义正辞严的拒绝了,她只身出国经验累积起来起码也有两本书,大概姚煦尝过失去,才变得紧张兮兮的。
于是姚水儿告诉他她现在正在和人同居,而且住在身边有一堆演艺人的小区里,她已经在那住了四个月,她不打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发生移魂这么荒谬的事情,她也不想让人对他和她的关系胡乱猜测。
只是,她将赖苍穹的性别隐瞒了下来。
事实证明,姚水儿的口才还是不错。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姚水儿终于送走蹙眉犹豫的姚煦,然后又打车回到那间小餐厅,把赖苍穹的车开回来。
干完这些姚水儿觉得自己很多余,但心情却很好,毕竟解决了心事。
因而忘记自己仍有点红的眼眶,肩上残留着淡淡的药酒味,姚煦扣住她的手腕时用力过猛留下些淤青,赖苍穹第二通电话说了一句等你回来,还有时间——
姚水儿回到公寓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那个时候家里灯火通明,赖苍穹眼神有点阴沉,也有点寂寞。
36坦白
赖苍穹一言不发的站起来,正当姚水儿以为他下一刻可能咆哮质问的时候,他仅仅是耸耸肩,扬了扬嘴角,轻叹口气,直勾勾的看着她,满是无奈又绝对温柔的开口,“想你了啊,我的女人。”
颇有认命的味道。
姚水儿直觉性的愣住了,脑袋嗡了一下,呼吸一下子就防缓了,心跳却是加速,神经绷得紧紧的特别敏感,身子又完全放松似的有点酥麻。
完了,姚水儿特鄙视自己,她真的被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不能算甜言蜜语的话感动了,而且这个男人还特别聪明的没有叫“温婉”两个字,说起来也奇怪,他很少叫她温婉,基本上不叫。
虽然想嘴硬顶个两句,实际上满脑子只想着冲过去搂住他做任何想做的事。
刚想给个拥抱奖励下赖苍穹,当事人已是轻抿住唇,敛去温柔,用一种特别澄净的眼神看着她,轻易的阻止她的企图,又接了一句,“也担心了一个晚上啊,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