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管事,二人扑通在廊下跪下,往日伶俐的榛子都说不出话来了,倒是管事女人满是激动地道:“二格格、是二格格!”
她哆嗦半晌没说出那称呼来,因从前也是在钮祜禄府中侍候的,便照从前的称呼喊的,还说:“还有、还有许多护卫男人、面白无须的男子和一位……”
“我知道了。现请在哪落脚?”
她素日居住在正房后的罩房中,正房只日常起坐用,这会若用偏室待客反而不美,敏若忖思着,嘱人将她与法喀的羽缎氅衣来。
法喀多少咂摸出滋味来,迟疑一下,问敏若:“莫不是……”
“与二姐同行,有护卫男人和内监跟随的,还能是谁?”敏若倒是很淡定,毕竟皇帝上辈子也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里都滚过了,她也不怕翻船。
就是这群人来得突然,八成也是临时起意。
看着外头的大风雨,敏若神情复杂,这一场雨,倒是天助钮祜禄家,助那位中宫皇后啊。
其实如今算来,也是助她。总是要入宫的,逃也逃不过,只能在宫里把日子过好。要在宫里把日子过好,就得在皇上跟前留下好印象。
这就好比你想在单位混得舒心,首先得在领导跟前留下好印象让领导觉着你这人可用,一个道理。
不过今生比起上辈子有一个好处,就是上辈子她前前后后领导无数个,从小的掌事姑姑到大的那一个个脑子有病的太后、摄政王、皇
帝,揣摩人心揣摩得她脑子疼犯恶心。
而这辈子,哪怕日后入宫了,真算得上是她领导的人最多不超过三个。
这三个里,真正能管到她、能管几十年的,也只剩一个。
她这辈子一定做好这位领导忠实的咸鱼小兵,总共就三步计划:一、表忠心;二、让大领导知道她的忠心;三、在宫里浑水摸鱼。
这三点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浑水摸鱼混日子!
怎么样才能平安在宫里浑水摸鱼过好日子?当然是在大领导面前表好忠心,让大领导相信她是个品格优良对大领导有一片赤诚真心的好人。
至于等这位领导发现他收了个干躺不干活的小兵时候是什么想法……那谁知道呢,日子都混上了,谁还管他那个呀。
敏若很光棍地想着,对着镜子理好衣裳,披好避雨的氅衣。
她日常在家穿得随意,头发也梳得随意,这会收拾也来不及,也不打算收拾,真收拾了反而显得刻意,为帝王者多疑,叫他怀疑今日是她那皇后姐姐刻意引他来这庄子就不好了。
而康熙与皇后钮祜禄·灵若的到来确实是如敏若猜测的一般的。
他们一行人今日本是看天气极好,康熙便打算带着新皇后出宫打猎散心,自三藩之战以来,他已压抑许久,月前皇后请为她父亲遏必隆立家庙很大程度上也是从政治因素考虑,为他安抚满洲勋贵,彰显他不忘旧臣,以令满洲旧勋与他同心同德专
心对抗三藩而不是从中搅浑水始终不肯下场使真力气。
这一举动令他颇为欣慰感念,今日好容易有空闲,便打算带着皇后出宫散心,本来皇后入宫多年,还真没与他一同出宫微服过,出来前规划打算得极好,先打猎,下午进城寻个茶楼坐着吃茶消遣,最好听一台说书或传奇本子,晚间再回宫。
不成想一场大雨打乱了他的计划,一行人险些被困在山中,急忙下来之后又无处避雨,康熙当时想到他七弟纯亲王隆禧在附近有一处庄子,纯亲王近日正在这边疗养。
可他身边的两位侍卫近臣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摸摸鼻子,低声道:“纯亲王日前便回京了,昨日我们还一处在醉仙楼品尝新酒来着。”
“荒唐!他那身子还饮酒,你们两个也不拦着!”康熙沉了沉脸有些恼,但既然纯亲王的庄子上无人,恐怕庄上的仆人未必知道他的身份,他也不想闹出很大的动静来,一时便在迟疑要不要过去。
这时皇后进言道:“家中有两处庄园在这边,若我记得不错,就在前头不远处,两月前家中小妹带弟弟来到这边居住安养,此时庄中有人,进去避雨一番是不难的。”
“你小妹和弟弟?”康熙疑惑,皇后笑道:“是我那三妹带着弟弟法喀,她说这边倚山近,风水好,呆着心静,法喀在家习武功课不大用心,她便把法喀也拉上了,说离了额娘,她总
有法子治他。算算也住了两个多月了,就是八月里赶事情才回去一次,没多久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