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这股辣劲儿,他又拿起酒瓶倒了一杯,举起来对导演和制片说:
“许导,雁姐,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剧本,不想因为自己毁了这部作品。如果许导您认为我作为主演来说不够格,或者雁姐认为用我有风险,又或者封老师不想和我合作,想要把我换掉,我可以接受解约,没有任何怨言。”
说完一口气干了第二杯酒,哐的一声把酒杯放回桌上,丢下一句“对不起,失礼了”,搀扶起威哥离开了这个饭局。
威哥已经喝懵了,韩千翎刚才那番冲动的豪言壮语勉强进入他的耳朵,但丝毫没有进入他的大脑。
韩千翎使出全身力气将比自己重二三十斤的威哥扶出饭店,叫司机帮自己一起把人搀上车,又给小潘打电话让他在酒店楼下接应。
半个多小时后,韩千翎和小潘合力将威哥弄回酒店房间。
这两位也不知喝了多少,一个像滩烂泥,一个眼神发直,小潘有点发愁,不知该先顾哪边。按理说照顾艺人是他的本职工作,可威哥好像更严重一些,一进房间就冲去马桶抱着吐。
韩千翎不觉得自己喝多了,他只是有点头晕,想着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于是交代小潘好好照顾威哥,自己先行离开。
剧组为两位主演订的是高级行政套房,和工作人员不在同一楼层,韩千翎乘电梯回到自己住的楼层,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听到隔壁隐隐约约传来音乐声。
酒劲上头,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隔壁房间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经过认真判断,猜想应该是重金属摇滚乐。
不愧是出道前玩乐队的人啊,还挺酷的。
他晕晕乎乎地想着,在酒精的鼓舞下抬手敲响了这道房门。
封识今晚也收到了那个酒局的邀请,资方对他还挺重视,特意把他的经纪人从北京请了过来,但他懒得参与这种没有意义的应酬,就随便找了个托辞没去。
像往常没有夜戏的晚上一样,他在房间弹琴,此刻正在开着伴奏弹一首fs乐队的《alias》,一半练习,一半消遣。
onkey坐在一边,在影帝亲自弹奏的bg下打游戏,感觉热血沸腾,非常有助于自己上分。
听到敲门声,onkey拿着手机去开门,迎面扑来一股酒精味。
“韩老师?”onkey意外地看着这位显然是喝了酒的来客,“有事吗?”
韩千翎觉得自己很清醒,看人都没有重影,他重重点头,一字一句地说:“有事,我找……识哥。”
说完不等onkey做出反应,就径直走进房间,朝抱着一把电吉他坐在书桌前的封识挥手打招呼:“嗨,识哥,你在呢。”
看到来人,封识关掉音箱,隔得老远就从这位不速之客的声音和步态中察觉出异样:“你喝酒了?”
话音未落,酒精味就飘了过来,与此同时,韩千翎坚定地摇头:“我没醉。”
封识起身将吉他放在一边架子上,带他到沙发上坐,拿了瓶水给他,又让onkey去找解酒药。
韩千翎听话地坐下,皱着眉头认真回忆自己想说什么,然后突然又站了起来,对着封识狠狠鞠了一躬:“识哥,对不起。我刚刚向许导和雁姐道过歉了,现在再来向你道个歉,对不起。”
封识把他按在沙发上坐好:“行了,事情不是解决了嘛。谁灌你酒了?”
韩千翎:“没人灌我,我……我喝着玩。”
封识:“喝成这样,明天还能拍戏吗?”
韩千翎举起左手,伸出两根手指:“只喝了两杯,没事。”
看他眼神直愣愣地对自己比了个耶,封识觉得莫名好笑。
看来他经纪人说的没错,这小孩酒量也就一盅。
就像他经纪人说的,喝多了的韩千翎果然开始话多,根本不用别人回应他,自己就能大着舌头颠三倒四说个不停:
“刚刚许导,雁姐,还有你经纪人,还有那几个出品公司的人,他们都那样看着我……”
“还有网上,网上说,这部戏是你给我抬轿,我知道,你肯定不爽,但又不能跟我这个糊逼计较……”
许导肯定也不爽,好好一部作品,被人说成是资本……资本为捧人攒的班底……”
“我知道大家怎么看我,可我不是那样的人,我真的不是。”
“我知道,我根本没资格和你搭档,我带资进组,我是资源咖,呵呵,资源咖。”
“识哥,你都没去那个饭局,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搭理我……”
“其实,那天晚上,我根本没有酒驾,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
封识从他这句话听出一丝不对劲的苗头——
他公司替他发的那份声明里,说的是他身体不适,并没有提到他酒驾。如果声明有假,警方一定会发出官方通告,可那份声明发出去这么久了,官方没有任何动静,说明声明里讲的应该是事实。
至少是警方认定的事实。
可他特意强调“没有酒驾”,难道另有隐情?
封识并不关心这场风波背后的八卦,更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他只是意识到韩千翎现在这个状态很危险,说不定会借着酒劲把什么不该说的秘密抖出来。
于是,他抬手按住韩千翎的肩膀,打断他的话:
“我们只是同事关系,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
韩千翎带着醉意的声音戛然而止。
onkey一通翻箱倒柜,找出来几盒常备药物,有感冒药、止痛药、肠胃药、消炎药,可偏偏就是没有解酒药。他家识哥喝酒很有分寸,从不过量,根本用不着解酒药这种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