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已经被他骂了整整三个时辰,而且看样子他还没过瘾,还打算继续骂下去。
他的女儿终于出来了。
她刚刚哭过,哭的很厉害,哭得肝肠寸断,她花了整整三个时辰才收了眼泪,但脸上依然苍白,死色和憔悴。
她出来时,傅红雪正站在院子里的树荫下,于是她又笑了:“我还以为你走了,你还真是好脾气,很少有人被我爹这么骂还不发火的。”
傅红雪淡淡地道:“我没听见他骂人,也没看见他。”
卓玉贞吃惊道:“他这么大声你都没听见?那你在听什么?你连这么大的活人都看不见,你看见什么了?”
傅红雪指了指树上:“鸟叫。”他又指了指树下:“小花。”
最后他道:“还有人。但不是你爹。”
“人?”卓玉贞四下观望:“哪有其他人?”
傅红雪眯起眼睛,目中流光微闪,道:“他们在,只是不出来而已。”
突然有人冷笑道:“也许并不是因为我们不出来,而是因为你不进来。”
傅红雪连想都没有想,就走了过去。那扇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里有两个人。
只要他认为应该做这件事,只要他的刀在手,纵然有千军万马在前面等着,他也决不退缩半步,何况是两个人!
两人中的白衣少年在用一柄小刀修指甲,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眉宇间透着英气,而另一个是位白发道人,青衣白袜,装束简朴,手上一枚戒指,却是价值连城的汉玉。
屋里还有一把椅子,傅红雪居然就真的坐了下来。
卓玉贞也随着进来了,她不是没有害怕,只不过有傅红雪在,她就真的不害怕了。
不但不害怕,还很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
那白衣少年虽面无表情,但白发道人却温和地笑着,他的笑容好像江南春风般和煦,冬日阳光般温暖,于是卓玉贞不但不害怕,还能问。
“你是谁?”她好奇地看着白发道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发道人和和气气地道:“我姓杨,我叫杨无忌。”
卓玉贞明亮的眼睛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他,又问道:“你的同伴叫什么?他为什么不说话?莫非他是个哑巴?”
杨无忌依然好脾气地笑着解释:“他是洛阳萧家的四无公子。四无的意思,就是飞刀无敌,杀人无数,翻脸无情,不翻脸也无情。”
卓玉贞便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因为他一直在笑,而且笑得很亲切。
可是她不知道:杨无忌若是冷冷冰冰地对你,反而拿你当作个朋友;若是对你笑得很和气,通常就只有一种意思——他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