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种场合不应该自己去的。
见凝霜呆呆地站在那边,沈皇后又言:“陛下让你一块去。”
凝霜:“噢,好……”
萧时衍让她一块去,那就是必须得去了。
乌云也去带回来轿辇,跟在了皇后凤驾之后,一晃一晃地往寿康宫而去。
自沈太后回来以后,凝霜就甚少去拜见。
按理来说妃嫔应该每日卯时便去向太后请安,头两日沈皇后确实照做,天还没亮就领着合宫妃嫔在寿康宫外候着。
但是。
去了没两天,太后就嫌她们烦,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便不让她们来了。
寿康宫在皇宫西侧,占地极广,走了四刻才堪堪穿过寿康宫花园到达前殿,萧时衍登基后将此处修整一番,已颇有江南园林的意味,一步便是一景。
凝霜紧紧跟着沈皇后,目不斜视。
等见到太后与太上皇时,她直接跪下行了个大礼:“嫔妾见过太上皇,见过太后。”
同一时间,沈皇后也开口喊人:“姑父、姑母。”
太后愣了一下,与太上皇对视一眼,随即虚扶一把凝霜:“今日家宴而已,不必拘礼。”
凝霜讪讪站起来,随即看见长公主啃着一颗苹果从里间走出,她差点又要跪下行礼,沈皇后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看着她道:“姑母说了,不必拘礼。”
见太后与太上皇都不在意的模样,凝霜惴惴不安地点头。
长公主吃着手中的苹果,含糊不清道:“皇兄还没来么,我快饿死了。”
话音刚落,萧时衍迎面走来,他抿着薄唇,乌黑的眸子幽沉深黯,轻扫过凝霜脸颊。
问题又来了。
这回要跪么?
沈皇后没跪,长公主也没跪,凝霜手指紧了紧,硬着头皮没跪,跟着大家入座。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场纯粹的家宴。
只留了几个宫人在此处布酒施菜,氛围倒是也轻松不少。
太上皇举起酒杯道:“难得一家人坐在一块吃酒,今日便不必想着那些规矩了。”
凝霜偷偷看着沈皇后和萧时衍的动作,见他们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将酒饮下,她也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放下酒杯,沈太后瞧着似乎比上次更为和蔼,笑语盈盈地看向凝霜:“你叫凝霜,这名字是皇帝给你取的?原先在羌族都喊你什么?”
凝霜顿生警惕。
这位沈太后可不是寻常人,是实打实在前朝当过女官的。
突然这么问,莫非是对她身份起疑?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道:“北羌时,嫔妾叫赫连奴。”
赫连奴的确是赫连奴,实打实被叫了十年,改也改不了。
沈太后皱起眉:“怎么给你取这个名字?还有其他小名么?”
有。
她小名皎皎。
起先家中父母尚未给她取大名时,乌何便率领北羌大军来犯,掳走了许多堰人,他们一家便在其中。
如今在北羌待了许多年,连自己原本姓氏都快要忘记了。
她一时恍然,小声着道:“嫔妾的小名,是皎皎。”
“皎皎。”沈太后喃喃道:“那皇帝赐的名倒是误打误撞取对了。”
“昨夜凝霜皎如月。[]”沈太后笑了笑,“凝霜,确实是个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