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愕然:“这可如同打闷棍,老爷受得了么?”
怀瑜当然知道如此有碍,只是父亲这样悲痛的熬下去,即便不会重蹈覆辙,也会熬坏身子,三个弟弟还不得力,决不能塌了父亲这个顶梁柱。只要能够保住父亲,一时之算得什么?
“去吧,父亲必须好好休息了!”
熟料青柳无功而返。
马骁却说点穴功夫很伤身子。再者,对岳丈动手乃是大不敬,临了把五宝责骂一顿,叫他今后不许胡沁。
怀瑜无奈,只有私下请求外公,只是童如山对岳父恭敬不假,却是并不听劝,依旧夜以继日在灵前哀痛不绝。整个人一众人看得见速度迅速消瘦。
及至三七之期,童如山形容消瘦之极,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了:枯槁!
怀瑜母女焦虑万分,却又无计可施。
母女两个泪眼相对,忧心忡忡。
翌日便是童老爷子三七之期,马骁这日烧香过后便歇在小舅子怀瑾院里。睡前前来探视娇妻,怀瑜便把自己担忧说了:“父亲这样熬下去迟早出事。”
马骁正为此事担忧,皱眉道:“我也不止一次劝说过岳父大人,奈何岳父不为所动!”
怀瑜凝眉不悦:“你行军救驾总有章程,唯独轮到自己岳父这里到抓瞎了!”
说这话眼圈也红了:“父亲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拉着夫君衣袖晃了晃,泣道:“夫君,你要替我想法子保全父亲,不然,我……”
怀瑜想着父亲前世惨死,一时间说不下去了。
马骁一见娇妻落泪,顿时慌神,忙着替娇妻拭泪:“何至于此?快别哭了,吓着孩子!”
怀瑜泪眼盈盈瞅着夫君:“何至于此?你有法子了?”
马骁被怀瑜这样期望依恋,不免雄心浩然拍着胸脯子:“自然有法子。”
怀瑜喜盈泪眸:“什么法子,快说说?”
马骁那有什么法子呢,他还没想好呢,却不想叫娇妻失望,遂拍胸脯子保证:“你只关心等候消息,不住明日,我必定设法说服岳父休整几日。”
怀瑜闻言收泪,挣扎着起身施礼:“如此多谢夫君!”
一句话没说完,一个踉跄差点摔了,马骁见了一颗心肝颤巍巍疼化了,伸手将娇妻捞进怀里,又拍又哄又搓揉:“夫妻之间,谢什么呢,放宽心胸,切莫忧虑,一切自有为夫替你担待!”
怀瑜柔柔点头抽泣,任由夫君抱上床榻,叽里咕噜安慰老半天,方才阖目睡了。
马骁不能留在内宅过夜,守着娇妻,只待三更过了才依依起身,临别再三交代青柳:“外面消息不要直通通就说给你们少奶奶,十分凶险要说三分好,三分好要说成十分美,知道么?”
青柳闻言福身领命,却是道:“姑爷是好心,只是咱们少奶奶自小担着阖府之事,要想少奶奶不操心只怕难呢!”
马骁一声哼:“亏你小姐时时夸赞,说你聪明伶俐,你今后再有那危难之事不兴报给我呢?我自然替你少奶奶担待担待,难道你是信不过我,觉得我能力不及你们少奶奶?”
青柳忙着躬身施礼:“婢子焉敢轻忽姑爷!”
马骁抬手:“如此甚好,去吧!”
青柳回身进房,却见自家小姐好整以暇坐着发呆,不由一啐:“姑娘?婢子当真以为您精神不济呢!”
怀瑜一叹:“我是真担心父亲身子!”
青柳心情略松,搀扶主子躺下:“您身子真的没事啊?”
怀瑜阖目:“无事儿。”
青柳抚胸直喘:“哎哟,我的好姑娘,您也太会演了,吓死婢子了,下次您可要偷偷跟婢子眨眨眼睛啊!”
怀瑜朦胧之际也不吃亏,哼哼道:“你那五宝若能干,何须我再神神叨叨……”
青柳恼了:“谁的五宝,姑娘可不要……”
青柳说这话忽然发觉姑娘已经扯起轻微鼾声,忙着住了声音,偷偷咬唇:“笨五宝,又害我在姑娘面前没面子……”悄声叮嘱五福六巧:“你们惊醒些,我去,悄悄夫人……”折身去了。
怀瑜耳目聪慧,知道青柳威逼五宝去了。勾勾唇,放宽了心胸沉入梦乡,这几日伤心劳力,她实在太累了。
回头却说马骁,受了娇妻嘱咐,每逢大型祭祀便亦步亦趋跟在岳丈小舅子身边,专门负责照顾伤心太过老丈人。前次二七祭祀,岳丈大人便坚持一人独抱灵牌子陪着和尚转经,最后晕厥了事。之后,这位岳丈大人不同劝告,依旧日日手持哭丧棒灵前磕头哭泣,不肯稍作歇息。五宝曾经出了馊主意,唆使主子乘机点了知府老爷昏睡穴,乘她昏睡之际灌下安神参汤,让他不知不觉好生歇息几日。
马骁以为不敬,当即呵斥一顿。
这一日从碎玉轩回来。马骁着急手下四个伴当下了死命令:“少奶奶担心知府老爷,今日差点晕厥,你们快些替少爷想个法子,否则,一日少奶奶有事,你们这群不能替主分忧废物点心我也不要了。”
四人出门齐齐哭丧了脸,四人中五宝为首,大伙儿一起看到五宝脸上,五哥,宝哥一顿乱叫,总之一句话,你是头,我们依你马首是瞻,你就认命快些儿想法子吧。
五宝如今大笑也是个校尉了,被同伴这样推崇,岂能堕了面子,嘴里发苦,却道:“行行行,有哥哥担待呢。”
这家伙脑瓜儿想的直发晕,却只想打晕点穴这两招。只是这些都被主子嗤之于鼻馊主意。
他这儿正在脑瓜儿发木,忽见月下佳人姗姗来,正是那个铭刻于心熟悉身影。
五宝笑吟吟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