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虽然得知消息,却并不主动上门,与贾政兄弟两个安静的待在坟场,练功习文。
族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八房当家人贾代禄敢绕过石梅,却不敢不知会贾赦兄弟。
贾赦虽不是族长,却是支撑贾氏家族的二巨头之一。
再者,五房代荣府打理庶务。而今出了这样的大纰漏,贾赦有知悉权。
且,贾赦可不是好脾气,惹恼了,他要整垮十二房的任何一房,易如反掌。
贾代禄只有捧着他,再不会得罪他。
贾代禄原本以为贾赦只是一个愣头青,他只需恭维几句,贾赦必定会晕头转向,得意洋洋,被他牵着鼻子走,维护家族名誉,帮忙劝服十二房,接受五房的赔偿,两房握手言和,息事宁人。
结果,当族里各房争执不下,贾代禄询问荣府兄弟意见之时,贾赦当众丢出一张联名状纸:“侄儿不敢苟同八叔,侄儿以为,五房以及贾敾的行止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实乃是贾氏宗族的害群之马,枯枝毒瘤。为了家族的繁荣昌盛,长治久安,挽回宗族在地方上的名誉声望,侄儿建议,将五房长子贾敾除族驱逐,以平众怒!”
贾代禄愕然不已,再没想到和风细雨般的代善兄弟亲手教导出来的孩子,这样冷酷绝情。
贾代祥当即跳将出来:“好你个贾赦,别以为你们长房有权有势,就欺负人……”
这般
时候,贾赦的长随王善保,费忠明,张良才,赵尚义几个呼啦啦一圈儿跑下来,族里十二房当家人手里人手一份卷宗。
贾赦说道:“各位叔叔一定很奇怪,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不妨告诉叔伯们,这些卷宗其实是侄儿我花银子买来的。
当日,侄儿得知有人递了状纸要告咱们贾氏五房,侄儿便派人与他们谈判,用银子稳住他们,答应会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这才没有把状纸送进衙门。
但是,侄儿若是食言而肥,一月之内没有给他们想要的公正,他们必定还要再写状纸。”
这时候,十二房的贾代羽顿时激动起来:“各位兄长这下明白了吧?
我家的小六真是一片赤诚啊!
谁知贾敾不仅不感激,反而诬陷我们十二房造谣讹诈。
人有脸树有皮,我们家虽穷,却是不偷不抢,安分守己,靠自己的双手挣饭吃,还请各位兄长替小弟主持个公道吧。”
贾赦应声说道:“贾数兄弟的确应该受到褒奖,若非他提醒,侄儿及时拦截,这状纸就递进衙门了。
一旦状纸进了衙门,纵然侄儿豁出脸面去铲平了这事儿,我们金陵两府也要落得个欺压乡里的恶名。如此,我们两府的名声只怕要臭大街了。”
贾代禄干笑:“侄儿言重了。”
贾代羽却带着儿子们呼啦啦就在祠堂里跪下了,十三颗脑袋磕在地上,呯呯作响:“多谢小公爷替我们十二房主
持公道!”
贾赦上前搀扶贾代羽一行:“十二叔啊,您折煞侄儿了,只可惜,侄儿不过仗义执言,终究只是嘴把式,必定族里的事情不由我做主。到底要如何处置,还要看八叔与各位叔叔们的公议了。”
这话出口,贾代禄的老脸一红,忙着起身作揖:“侄儿此话差矣,贾氏宗族之前是一盘散沙,自从荣宁二公横空出世,族人才有幸安居乐业,也才有了金陵贾氏,谁敢说侄儿在家族没有说话的权利,我第一个不饶他。”
贾代祥急得直搓手,盯着贾代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若是让贾赦主持这次族会,贾敾还有活路吗?
……
贾赦大获全胜,得意洋洋回府的时候,金大已经绘声绘色把贾赦的光辉事迹详述了一遍。
金大高兴的抹泪:“公爷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了,赦大爷身上已经有了几分公爷的杀伐决断,他日必定能够继承公爷的遗志,光大荣府的门楣!”
石梅颔首:“承您吉言,这也要感谢你们这些老人帮衬,不然他一个愣小子,人生地不熟,能做什么呢。”
金大心里得意,嘴上客气得很。
石梅说道:“赦儿跟着他父亲学了武当拳法,这些日子承蒙诸位师傅陪伴他训练,功夫见长,三年后应该可以通过考核,只是政儿科举我有些担心,敬儿推举的山子野究竟是个什么人,可打探清楚?”
金大道:“山子野隐居在西湖一带,经常
在苏州各家寺庙出现,与寺院主持方丈谈禅说道,说实话,若非太太您说山子野是个大贤能,我们都以为他是哪个世家大族的纨绔子弟。”
有钱有闲,参禅说道,的确像是大家族不愁生计的纨绔子弟。
石梅之所以接受贾敬的建议,高薪聘请山子野坐馆,却是知道,山子野能够设计出尽善尽美的大观园,必定胸有沟壑。
贾政若真是得到他的指点,文章必定大有进益。
然而,这半年来,山子野神龙见首不见尾,贾府探访之人,总是比他晚了一步。
金大却道:“其实二爷眼下求师的周大人,就是两榜进士探花出身,之所以到守备手下混饭吃,却是因为他闲来无事写了一部画本,却被陛下认定他嘲讽新朝,这才被罢官发配。”
石梅不知道这事儿:“他写了什么画本?”
金大道:“好像叫做香妃扇!说的是一个小皇帝喜欢上一名江淮名妓,小皇帝为了皇位不能迎娶名妓,却把名妓赏赐给手下的侍卫做挂名夫妻,方便他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