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涯阴沉道:“你没有与为师讨价还价的条件。”
姒容看他一副无可救药的样子,重申道:“凤箫门并未见到沈烟烟。”
江玦的心又沉了一沉,以至于苏无涯以灵流做缚,拽着他走时,他也没有反抗的意志。
在回天桑的路上,苏无涯说:“早知如此,当日就不应该准你北上洛都。”
江玦没说话。
倘若当初没进洛都,赵王株连二皇子的计划落空,也许会直接发动政变。顺利登基后,新帝可以通过残害百姓,逼迫云水人去洛都,再将江玦引入圈套。但如果后来出山的是苏无涯,驺虞会被收服,路平原难逃一死,而江玦,就不会遇见沈烟烟。
苏无涯说:“你那魔女,焉知她与路平原不是狼狈为奸。”
清一接话道:“老夫并非有意爽约,也并非故意知会无涯弟。你不知道我这一路上被魔修缠得多厉害。若不是姒容及时赶到,我还真是打不过他们。”
江玦心中一凛,不禁想到青城山附近游走的众多魔修。他在乾坤袋里搜寻,惊觉银蝶弦已不在里面。
若说沈烟烟是被魔宗掳回去的,为何银蝶弦也跟着不见了。
江玦身心凉透,宛如在数九寒天坠入凛凛冰湖。
这些天的耳鬓厮磨是真,犹在耳畔的温言软语是真。沈烟烟说不论礼成与否,有天地作证。沈烟烟想与他度过一年四季……是了,一年四季。沈烟烟,你是在与我告别。
神仙壶里有日月星辰,这一月温存就是一生。沈烟烟给江玦留下的,是共他壶中见岁月翩迁,以供漫漫余生聊以慰藉,却没有一片真实的衣袂,半点熨帖的温度。
江玦心口翻起一阵绞痛,似要把他撕裂。他右手抓着衣襟,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玦儿!”
苏无涯伸手扶他。他望着白茫一片天,脑海中颠来倒去的,全是益州小院的晨阳和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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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遥听说江玦回来了,急忙带人赶往云水门。
凤箫弟子看到江玦心里就直犯怵,这人成名太早,修为深厚,行事出人意料。他带走杀害贺佑临的女魔修,现在回来的身份应当是凤箫门的阶下囚,但姒容没有束缚他的意思,倒像对待座上宾。
燕遥不满地说:“这见色忘义的小人,姒长老何必对他客气。”
他平日嚣张惯了,似乎忘了自己现在在别人的地盘。几个守在兰苑外的云水弟子听他说这话,一下全围过来,怒问:“你说什么!”
燕遥高声道:“我说,江玦见色忘义,与魔修同流合污!”
话音一落,他就感觉后脑被人重击了一下。猛回头一看,身后却一个人也没有。
“宵小之徒只敢身后袭击,有本事出来,与本公子一战!”
他兜着圈子找对手,结果又被几个雪球砸中。
“谁啊,滚出来!”
他怒斥一声,循着雪球来的方向钻进松林,其余凤箫弟子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