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蒙转笑,“冬子,有话好说啊,你干爹听说你新婚,特地让我来贺喜。”
孟叙冬一把拎住他衣领,扼杀呼吸一般,“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哪天老孟身边没人了,拖他到老街的废车场,用绳子勒死,再一把火烧干净。骨灰我不要——”勾身虚贴他面颊,轻声细语,“但动我老婆,你就这么着。”
警笛声掠过长街,蒋蒙脸色一变。
孟叙冬莫名失笑,拍了拍他的脸,“怂了?”
“不服老不行。”蒋蒙亦笑起来。
“真是闲得慌,不如我给你们找点事做。”
“让你爸把这么多年欠你干爹的人情吐出来,一切好说。”
孟叙冬冷哂,直起身,“滚。”
“回见。”蒋蒙抬起双手,怂耸肩表露无辜。
门摔合,苏青才感觉自己在微弱地发抖。看见孟叙冬转身,她迅速背过身去。
那视线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孟叙冬从置物架底下拿起手提包,开始收拾衣物。
苏青捏紧手指,迫使自己挤出声音:“跑路……?”
“去乡下,路上说。”
孟叙冬手机摔烂了,问苏青要手机给陈春和打电话。苏青注视他片刻,将手机扔了过去。
乡下没有人打扰,奶奶一切安好。孟叙冬放下心来,用手背碰了碰额角。
苏青瞧着他的动作,不知怎么生出几分愤恨。她从置物架上找到一瓶酒精棉,叫他坐下。
酒精棉是用来清洁的,房间已经一尘不染,她还是会觉得有好多灰尘。
目光僵持片刻,孟叙冬坐在了椅子上。苏青一手逮着他耳朵,一手擦拭额头的血,发现不止额头有伤,缝针延伸到发缝里,看着有些狰狞。
“两天不见人,就是打架去了?”她克制着使声线平稳,用力按下酒精棉。
孟叙冬下颌紧绷,“喝大了,不小心摔的。”
“扯淡。”苏青丢了酒精棉,又取出两团,“你有一句实话么?当初说那是你爸找来的人,逼你回去相亲。”
血水淌过眼尾,孟叙冬掀起眼帘,透过吊灯刺眼的光晕注视她,“不是的话,你想怎样?”
苏青抿唇不语。
“老婆……”孟叙冬起身,苏青低头退了一步。
灯盏悬在头顶,看不见彼此的影子。
“不是要去奶奶那儿?”苏青绕开他,率先拎起大包出门。
他们在街口拦了辆计程车。夜里车少,加价司机才肯走。从县城去乡下比去市里更近,计程车在空旷的马路上飞驰。
那军打电话。
电话接通,传来推麻将的声音。孟叙冬说他的面包车追尾抛锚了。那军多的没问,一口应下立即叫拖车,赶明儿就给他修好。
难能拥有雪中送炭的朋友,还好了几十年。
苏青望向窗玻璃,雪花投进缝隙,在阴影变化之中舞蹈,让人感到寂寞。像是世上只有她一个人,未曾拥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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