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地抱着孩子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子桑聿轻声念叨着那曲凤求凰,原本哭闹的睿儿已经趴在她肩上开始睡去。
回过头,柏倾冉正对着自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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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了,冉儿。”
两个小家伙已经困意浓浓,正躺在床榻一边的摇篮里,开始呼呼大睡。子桑聿和柏倾冉也换下衣服准备睡去,只是躺了许久,柏倾冉似乎一直都不愿意合上眼,安静的房间里,透过那一点月光,看到了她明亮的眸子。
“我想好好地看看你。”
柏倾冉轻道。
说着,子桑聿便感觉到她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眉目、就像两年多以前的大婚之夜,她伸手轻描自己的眉目一样。她的手指顺着子桑聿的轮廓划过,细细地,似乎不愿意放过一寸地方。只是这时却发现,她的手有些发颤。
“又不是不会再见了。”子桑聿握过她那发颤的手,呼了一口热气。“以前没有好好地陪在你身边,是我不对,但是此后的日夜,我都会尽我所能地陪你,照顾你,护着你。不要担心,闭上眼睛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我还在你身边。”
“可是我多害怕这是一个梦。”柏倾冉蹙眉,“我试过好多次梦到你,在梦里和你很开心地相处,就像什么都没有变。梦里你也跟我说,你不会走,你会一直陪着我。可是每一次醒来,都是说不出的失落。”
子桑聿轻叹,将她拥在怀里。
“梦里,是没有体温的。而冉儿,如今的我是温热的。”
是啊,你是温热的,是真实的。柏倾冉抬眼去看她,眼角那忍不住流下来的泪,悄悄地擦去了。“我再也不会失去你了,对吗。”
“柏倾冉,你从来都没有失去我。”
柏倾冉也同样地去拥抱她,可是却不小心触碰到她的伤口,惹得那人倒吸一口凉气。“今天我看到你的手臂上有伤…”手上动作下意识地放轻,轻轻地抚过她的伤口。
“在定疆城的时候伤的。”子桑聿淡笑着,却发现她眉头紧皱。“唔…被那守将颜天明伤的,没有防备…划得有点深,不过也没有伤到筋骨,现在已经康复了。嗯?哎,冉儿,你不要这样的神情,我真的没事。”
柏倾冉靠在她的怀里,闷声不说话。
“嗯?”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我知道有些伤是避免不了的。你还活着,对我来说已经满足,起码我还能见到你,听到你的声音,感受到你的体温。”
似乎是第一次,那么正面地听她说起对自己的思念。明白她对自己的感情很坚定,也知道二人之间经过那么多磨难,不会轻易被其他事分神,只是昔日那个淡然清冷的人儿,这一天说出了好多、好多话来。
难道是做了母亲,整个人会温柔许多?
子桑聿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抚过她散落的发丝。
“睡吧,冉儿,我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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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房间会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啊,殿下,方才照顾小公子和小姐,他们都…方便了。”
“…唔,两坨的味道那么浓郁…能不能点个熏香,感觉都不能好好看书了。”
“……”
“点好了,殿下。”
“……两坨加熏香的味道。算了,我还是去书房吧。对了,把门窗都开了。”
☆、天牢孽
暑季。
这炎热的天气烧得人心烦,日头猛烈,偏偏又不常下雨,搞得地表干旱,很是难受。才入八月,京都便开始稀稀疏疏地下了几场雨,伴随这雨点而来的,还有的便是延军战事报捷的消息,在子桑聿登基之前,大军可以回到京都。
今天连信进了皇城一趟,代替子桑聿察看如今的修葺进度。基本上已经装饰一新了,各处宫殿的牌匾也换了,用过的旧物一律清空。特别是主殿,子桑聿特意交代,还是唤作延和殿,用以早朝议事。而且登基当日,会在主殿前祭拜祖先。
御衣局的人送来了一些衣袍,恰好碰见连信;连信也是好久没探望子桑聿,便和他们一同前往。
行宫內,这人笑得正欢。
暑天比较热,奶娘给两个小家伙换了一条薄裤子,再围了个肚兜便已了事;行宫后院的凉亭里摆了两张木塌,子桑聿正坐在那儿跟他们玩。
“公主…不,夫人…”蓝儿总是改不了口,幸而如今走在此处只有她们主仆二人,不然只怕落人口实。“现在爷准备登基了,那你会跟着一同进宫去吗?”
柏倾冉看了看她,“我是她妻子,如今还与她抚养两个孩子。她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只要可以随着她,我都会随着,哪怕是重回皇城。”看蓝儿神情,似乎有心事。“蓝儿,如果你想回家去,我可以…”
“蓝儿自小跟随夫人,家中的事,早已不用担心。”蓝儿诚恳道,“日后如果换了人服侍夫人,怕是不能了解夫人的习性,蓝儿希望可以留在夫人身边,这是蓝儿唯一的心愿。”
柏倾冉淡笑。
主仆二人续又往凉亭走,却见那边走进来一队人,带头的是子桑聿的义兄连信。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事?
“见过夫人。”连信道礼。
“义兄多礼了。”柏倾冉也有礼貌地回他,看了看他身后的一行人,大包小包,每个人都捧着一堆东西。“义兄可是来找殿下的?”
“对,还望夫人带个路。”
后院凉亭。
“你看你看,赫赫赫赫!!”还没走近,就听到子桑聿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舞弄什么,有点奇奇怪怪的。凉亭里除了两个小孩一个大孩子,还有的便是连忠,正在边上安静地煮着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