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被自己这个想法惊讶到了,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谢扶云冷着脸的模样就从来没有过,更别说冷冰冰地发火了。
为什么?就因为苏陆轩用了蝶絮引为祸世间吗?
可谢扶云看起来根本不像那种心怀天下的大善之人啊。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善良有,但也不会多管闲事的人。
而他们的疑惑此刻注定得不到结论了,因为谢扶云下一刻就又恢复了一脸笑呵呵的表情,就是声音还有些冷沉。
“他在哪?”谢扶云看着苏陆轩问道,“你前半生已经福祸相抵,现在说出你背後操纵一切的人,说不定还能给下一世延续一点善业。”
苏陆轩已经跪倒在地,捧着照片的双手不断颤抖着,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他的头顶已经生了白发。
“他在……呃!”苏陆轩表情麻木地开了口,却在中途突然停住,手捂着自己的脖子重重倒地。
谢扶云皱了下眉。
下一刻,苏陆轩身上忽现诡异红光,一道看不清形状的红色光影从苏陆轩身上爆发出来。
屋内响起一声寥唳长鸣,宛若孤鸟泣血。
“场主!”十一大喊一声,立刻冲了过去,却在下一秒被一股浩瀚之力猛地推开。
门口的看戏三人组下意识扭头躲开,然後只听‘嘭’的一声,十一当着他们的面砸在了走廊对面的墙上,眼睛上的绑带都歪了歪,他身後的墙体直接陷进去一团,墙面裂成蛛网状。
十一挣扎了一下,没起来,反而消失在原地。
唐明张了张口,震惊过後第一个反应过来,转头就往房间里跑,一边跑一边惊慌地喊着“小七”。
“卧槽!”张嘉佳冲过去勾住他的脖子,硬生生把人勒了回来,“别他妈过去了!你也想死吗!”
唐明似乎被某个字刺激到了,激烈挣扎起来:“放开我!你胡说!小七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潘丰帮着张嘉佳把唐明拖了出来,回头望了眼乌烟瘴气的房间。
刚才谢扶云离苏陆轩那么近,那团红色的光从苏陆轩身体里窜出来的时候谢扶云肯定首当其冲受了害。
他的偶还没靠近都被砸成那样,谢扶云此刻说不定已经只剩一滩血沫了。
“小七……”
他们等了十几秒,只等来唐明的呜咽声,屋里没有半点动静或者求救声。
刚才那道属于鸟类的长鸣他们谁都没有听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法器或者妖兽的声音。
不过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经过这段时间相处,谢扶云对于张嘉佳和潘丰来说也算生死之交的朋友,虽然这个朋友有点倒霉,还总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唐明更不必说,他和谢扶云做了好几年情侣,虽然是假的,但他向来心软心善,只是没想到刚原谅谢扶云,对方竟然就这样凄惨地离开了。
酒店大楼外,忽然响起刺耳警笛声。
张嘉佳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挺草淡的,他强忍着情绪说:“先离开吧,咱们不能跟人类有冲突。”
潘丰从灵储袋里拿出一个罐子和两张符纸,念动符语――
屋内传出‘咻咻’两声,多亏谢扶云才得以乖顺无比的两只黑厉被收进了罐子里。
潘丰收好罐子,轻声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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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一下,马上回来。
久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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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後。
唐明这一天是从家里的沙发上醒来的,并确定昨晚仍然没有人回来。
他耷拉着眼皮进了卫生间,洗漱完之後去厨房随便弄了点吃的。
端着碗到餐桌的时候,他听到咬笼子的声音。
唐明回头向客厅角落望去,突然想起什么,去电视柜旁边舀了一些鼠粮,来到角落的笼子前。
笼子里有一只金白毛发相间的金丝熊仓鼠,是谢扶云养的。
按理说仓鼠寿命也就两三年,可谢扶云这只仓鼠养了至少有五六年了(按照唐明和谢扶云交往的时间算的),看起来只是比寻常的宠物仓鼠个头大一些,有唐明小臂那么长,但除此之外没别的特殊的。
小白每天除了吃吃喝喝睡睡玩玩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
唐明有段时间以为它会成精来着,可当他跟小白说谢扶云死了之後它却没半点反应……哦不对,还是有点反应的,它在听完他的话之後张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切,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但应该不是听懂了他说的什么。
而自从一周前的事故以後,潘丰和张嘉佳给他留下了几张符纸,告诉他遇到奇怪的事就用符纸联系他们,唐明反手拿出手机,问他们为什么不直接留个电话号码。
张嘉佳和潘丰愣了好几秒,可能是心疼他刚死了对象,忍住了没打他,并且留下了手机号,然後把一半的联络符纸换成了保护符。
潘丰和张嘉佳安慰唐明几句就走了,说是要把这件事禀告灵山,再配合其他馗师追拿苏陆轩,并告诉他一旦抓住了就会通知他。
他们说仙山那么喜欢谢扶云一定会给他报仇之类,还说馗师这行就是这样,让唐明不要太伤心,好好过剩下的日子。
唐明一概回以沉默。
其实自从知道谢扶云不是他认识的小七之後,他对谢扶云的情感就戛然而止了,但并不代表会消散无踪,它就是那么不上不下地停在那里,随着时间推移,‘谢扶云好像真的死了’这个既定事实让他的那些情感变得更加无从宣泄,堵得他有些难受罢了。
但日子还是得过下去的,没有谢扶云的日子更得好好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