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出摊的时辰,秦见君正要出门,便看见裴眠也跟了出来。
“你做什么?”
裴眠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送你去平雅街南。”
“不用送,我认识路的,你不是要多体验夜市吗?夜市方案具体执行的时候,还有很多小细节可以修改……”秦见君不想他为了自己忽然改变行程。
裴眠并不退让:“送到了我便走,不耽误。”
秦见君蹙眉正要说话,却被一旁的裴小之打断了:“秦小娘,你就让郎君送你去吧,先前有人来摊子上闹事,连我都吓得夜里没睡好,就算郎君不提,我也想送的……”
养伤的日子过得太安逸,秦见君都快忘了自己是为何受伤的了……眼下忽然提起,她才有些后怕起来,于是点头让两人跟上。
烟火大会的名声已响彻大荆,夜里街上的百姓只多不少,秦见君依旧忙得头都抬不起来,好不容易得空喘口气,便看见巷尾角落里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沈…。小姐?”秦见君迟疑了一下,索性食材都卖光了,她便让花招弟帮忙看着推车,自己走向了巷尾。
今日的沈婉看起来很不同,并无高人一等的气势,反而温和娴静。
“秦小娘,先前对不住,是我唐突无礼……”
秦见君被她的道歉给说懵了,微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回复。
一旁的女使莺儿见她面色僵硬,便开口劝:“秦小娘,你就原谅我们小姐吧!小姐前段日子才受了家法,在床上趴着下不来,这才刚好了些便赶来同你道歉……”
这么一说,秦见君便更懵了——什么家法、道歉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三人在巷尾说了好一会儿,秦见君才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所以你是为了破坏你跟裴眠的亲事,才装成跋扈的大小姐模样?”秦见君问。
“是,若我不闹这番,爷爷便不会认真听我说话……”沈婉的眉头蹙着,颇有些愁美人的样子。
秦见君叹了口气,看来高门大户家小姐的婚事也不是那么如意嘛……
街上的行人少了,巷子里也空了起来,秦见君忙了一晚上,正想放松一下,于是八卦地问:“你为什么喜欢赵大人啊?”
听她提起赵浅聿,沈婉的表情柔和了下来,脸颊爬上红晕,有些羞赧道:“从前沈府还在虔渊州时,爷爷曾于府中举办过诗会,请的都是官宦子弟……”
“赵大人也去了诗会?”秦见君问,她眼底发亮,腮边泛红,八卦之情溢于言表。
“嗯……那日在花园中对诗,男女隔着屏风对坐,轮到我对诗时,有位郎君……措辞不当……”她的语气有些犹豫,似是在斟酌如何用词。
可莺儿却毫不客气地插嘴道:“那可不是‘措辞不当’!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调戏小姐!”
“调戏?”秦见君想到,男女对诗,那男人估计是想口头占便宜。
“就是调戏!”莺儿肯定道,脸上还带着怒意。
沈婉适时打断了莺儿的抱怨,继续道:“总之,是赵大人替我解的围……隔着屏风看不真切,还是散了诗会后,我悄悄尾随才知晓他是何人……”
秦见君不禁感叹了一句古人感情的纯真,只是因为帮她解围,她就无法自拔地爱上,并且为了这个男人违背自己的原本性格去装跋扈……
“你是恋爱脑吗?”秦见君忍不住问。
沈婉眼中露出疑惑:“何谓恋爱脑?”
秦见君挠了挠脖子——忘了这是连“谈恋爱”的概念都没有的大荆了……
“就是为了喜欢的人,什么原则都可以不要,还会为了他打乱自己原本的生活。”秦见君言简意赅道。
沈婉默了默,柔声道:“我很少见到他……即便我想,也无法时刻为了他而打乱生活……”
秦见君眨眨眼——看来遇到真的恋爱脑了……
“见君……”沈婉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继续道,“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秦见君并不在乎别人怎么喊自己,不过看沈婉的样子,似是想通过亲昵的称呼来改变她与自己的关系,可是为何要与自己打好关系?
果然沈婉下一句便暴露了目的。
“我看见今日是裴大人送你来巷子中的……你是如何让他愿意送你的?”
沈婉的表情中带着强烈的好奇又夹杂着些克制,秦见君起了坏心思,故意道:“跟他谈恋爱就好了。”
“谈恋爱?”沈婉不明白。
“嗯,就是表白心意,然后在一起相处,要是相处得好,以后就可以成亲了。”
沈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过程,有些紧张道:“表白心意……是互相的吗?”
“当然了!单方面表白就想谈恋爱,那是耍流氓!”秦见君道。
“那……他的心意若是与我不在一处呢?”
秦见君摊了摊手道:“那就是有缘无分,你只能伴着一首《可惜不是你》遗憾离场。”
并未纠结“《可惜不是你》”是何物,沈婉的心思都在“互表心意”上,她很快便反应过来:“那你与裴大人……?”
秦见君挑起眉,连下巴都微微扬起,有些得意的样子:“嗯哼,我们心意互通,现在在谈、恋、爱!”
沈婉先是震惊二人的感情,随后又问:“谈恋爱是很好的事吗?你看起来很高兴。”
“当然是好事了!”秦见君肯定道,“谈恋爱就是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可以聊天、牵手、拥抱……还有接吻!”
沈婉震惊地睁大了眸子,结巴道:“那、那不是成亲后才能做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