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义诊暂停,郎中们午间休息。
大殿后头早已备好了丰盛饭菜,瓜果点心还有泡好的茶水。
几位郎中都按照柳如思的要求,将口罩、白大褂脱下扔到篓子里,会全部拿去清洗、高温消毒。
李春甫一边用肥皂洗着手,一边又开始抱怨:“你要我广邀医者,结果来了就是在这儿义诊!”
“大夏城池村镇无数,哪里都有数不尽的病患求医问药,何必来这最不缺医药的富庶京城?你若是自己想求学,与我说就是!让各位一道在这儿荒废时日!”
李春甫越说越生气,他通过自己的人脉,邀请许多同行来京城,结果来了就是看诊,脸上自然觉得有些挂不住…
柳如思一边拎着水壶帮忙冲洗,一边和煦笑道:“学生自然是想学,不过主要还是想推动医学展,各位老师一个带一个的教授学徒,稍有意外,许多绝学和医术恐怕就失传了…”
“但胡乱教导,又容易教出医术不精的蹩脚郎中,反而祸害了世人。”
“所以学生觉得,应该把医学整理成体系,成立一个组织,由有医德,有真才实学的医者来把控,共同研究、传播医术,以造福万民为宗旨,使真正精湛的医术能扬光大。”
正是这些理念说服了李春甫,同意邀请同行来京城,只是此时李春甫还是有些放不下面子,愤愤呵斥道:“说得天花乱坠,还不是都坐在这儿,各自教着自己的徒弟?”
“您不是说还有一些老师在路上吗?”柳如思温声解释着:“纸上得来终觉浅,探讨医术也不能纸上谈兵。”
“等候其他老师之余,正好义诊积累一些典型病例,等老师们齐聚了,就可以围绕病例展开探讨,进行切磋交流了。”
前因后果都坦诚交待了,李春甫心头也认可,但嘴上还是毒舌道:“异想天开搞这些事,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柳如思笑而不语,事实上,她都还未正式向李春甫拜师过,这顺其自然的徒弟称呼,其实就是李老师认可她的体现,不过是嘴上嫌弃几句。
李春甫叨叨个没完,柳如思除了要解释的事情之外,都面带谦卑虚心接受。
倒是旁边的一个郎中听不过去,出声劝解:“平日里,义诊多是云方游医所为,往往是风吹日晒,在乡野间奔走。现在坐在这宽敞殿堂里,食宿也无忧,做的还是义诊善举,李兄就别再责怪徒儿了。”
须皆白的老者也呵呵笑着应和:“能有这样志向远大,生性善良的徒弟,李贤弟你这是福德深厚啊!”
“也就我这徒弟有些长处,不然就这事儿精的德行,我才不会收呢!”
几个同行友人出声宽慰后,李春甫的面子挂住了,转而说:“我徒弟写的《急救指南》《外伤处理要术》,各位都看了吧?可有何见解?”
柳如思暗自心暖,李老师收到她写的两篇论文,就和邀请函一起广给了同行,这也是第一届医者大会能开办的契机…
“自然是看了,上面写的诸多内容,都似乎很有道理。可这些都是突的急诊,老夫也不能凭空弄些伤患来试一试呀!”
一个白老者满脸为难,那些新奇的医术让他大感兴趣,可又无处施展,所以听说是这两篇着作的作者开办医者大会,他便千里迢迢赶来了,正是想观摩学习。
“各位老师莫急,等所有老师齐聚后,学生会详细说明两篇论文的内容,再找机会向各位展示。”柳如思笑道。
“你要如何展示?”
李春甫也是大感好奇,他从荥州城出,漫无目的云游大夏,至今偶遇的外伤患者不过五指之数。
毕竟受伤重的,当场就死了,受伤轻的,自己熬一熬就过去了,不像内症那样缠绵不断,随处可见。
“近日北疆烽烟四起,各位老师有听说吗?”柳如思悄声问。
“自然是有…听说鞑靼赢弱不堪却自不量力,十万狼兵来犯大夏东北边关,却一座城池都没打下来,那可是血流成河啊…”
李春甫叹息说着,突然恍然大悟!哪里最多急诊外伤?自然是战场!而且往往是死伤不计其数!恐怕打一仗,救都救不过来!
“这…在下自在惯了…”
一个云方游医顿时退却,给朝廷官府做事,往往要被各种权势利益束缚,他便是受不得拘束才游走于江湖。
“只是战时去医治伤员,我保证战事了却后,各位老师一定来去自由。”柳如思正色保证道。
几人都还是面带犹豫之色…
“学生只是建议,老师们自然可以选择去或不去。”
“瓦剌、鞑靼等外族觊觎我国土地,平日里就常常祸害边关百姓,各位老师应当也有耳闻,此番鞑靼进攻,虽然战况良好,但总会有人为保家卫国而流血牺牲!”
“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都是年轻而可贵的生命,多少人在家中等着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回归,多活一个小卒,就能多一个家团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