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梨一直以为凝霜听命于钱氏,直到此刻听完凝霜的话后,她才明白凝霜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
是她愚笨,什么都看不出来。
云梨闭上双眼,任凭热泪涌出,灼热的泪淌过脸上的伤口,很疼,但不及心口一半的疼。
云梨用力推搡拍打着凝霜,声嘶力竭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云梨看上去用了很大的力气,实际上落到实处并不疼。
凝霜没动,就这么由着她打,“云姑娘,你恨我骂我想杀我都是应该的,但你更该恨的人是秦若音。”
“你带着行装趁夜走吧,我会对秦若音说你已经被大火烧死了,尸骨无存,我驾马车送你进城,你找个客栈住下,将脸上的伤治好后再离开上京。”
云梨冷静下来想了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不想再和上京和上京的人有什么联系。
走前她打开那个木匣子,取出里面的手帕和那支梨花玉簪,看了一眼屋内熊熊烈焰,用手帕裹紧玉簪,奋力往火堆一扔,而后转身对凝霜淡淡道,“送我走。”
*
翌日。
离陆府最远的客栈里,云梨倚靠在小窗边凝着窗外出神,戴了一定帷帽,右脸贴了厚厚一层白纱布,药味刺鼻。
楼下卖馄饨的小摊上,两名男子正在讨论昨夜的一场大火。
“你是不知道,那火光冲天,很是吓人,烧了好几间屋子,听说那庄子是陆府陆侍郎名下的庄子,肯定有不少好东西,真是可惜了。”
“难道都没人去救火!”
“大半夜的,又那么远,谁去救你去!”
外面的说话声有些吵,云梨伸手正欲关窗,看到了陆怀砚的马车,正往城外疾驰而去。
她转过身,没作一丝停留地反手阖上窗,用背抵住。
这边,陆怀砚请人帮忙告了假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庄子。
庄子上传来云梨葬身大火的消息时,陆怀砚刚起,正在穿衣,他神色平静,只不过是在听到消息后,往日一丝不苟的他,连外裳也未穿便出了府。
庄子上,陆怀砚站到灰烬前,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这样的大火,哪还能活人。
当着众人的面,他的眼底飞速闪过一道难以捕捉的沉痛和惋惜。
他对言聪道,“让凝霜来回话,还有你派来盯梢的那个人也一起。”
陆怀砚的语气并不好,如此大的事,派来盯梢之人竟会出纰漏,一觉睡到大天亮才回府报信。
很快,言聪将二人带到陆怀砚面前。
陆怀砚先单独问过派来盯梢之人,那人说昨晚用完膳后,就觉得很困,一觉睡下去中途就再也没醒过。
这着实不正常。
又去问凝霜。
“你住的屋子离云梨最近,难道就没听到任何响动!”
凝霜摇头,“不知怎么一回事,奴婢昨夜也睡得很沉,直到天快亮时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