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数不清到底多少次,他?心中的舍不得,还会把她紧紧护在身?后。
那这一次。
就让她替他?走,他?不忍心走的最后一步。
沈暮帘深深咽下?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在路过长廊的花艺室时,轻轻扯上?他?衣袖:
“这几日我都在学花艺,往日你总是有心送我花,我也想要送你一束。”
顾佑远脚步一滞,回头?望着她反常,却又蒙着雾气的眼。
他?与她对视时根本无法拒绝她,他?想,她一定也知?道这一点。
花艺室靠着开扇的古窗,顾佑远担心寒风侵袭,反复检查了好多遍,才得以坐在榻榻米的软垫上?,撑着眉骨,看沈暮帘低垂专注的眼睫,素手芊芊,接起鲜妍花朵,小心插在典雅的瓷瓶中。
她就在他?身?边。
是花是叶,她都会变成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唯一的,永远的。
无可比拟的安心灌满四肢,接连几天的困倦磨人,让顾佑远猝不及防合上?了眼。
餍足的梦中,好像有人为他?燃了一盏助眠的香,泪眼婆娑的吻上?他?的脸,像是终于回应他?心中悬挂的问题,轻轻在他?耳边落下?一句:
“我爱你。”
失重感让他?猛然惊醒,睁眼的那一瞬,看见?的是大开的玻璃窗,白?絮般的雪洋洋洒洒,缓缓坠在他?的指尖。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
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没有了沈暮帘的影子。
而摆放在他?眼前典雅的瓷瓶中,插着几朵娇嫩怒放的淡紫色花朵。
他?的瞳孔定格在花瓣上?,猛地震颤。
这是沈暮帘留给他?的——
——“勿忘我。”
几乎是瞬间从软垫腾起,他?迈着长腿,一扇一扇,推开长廊中的房门。
这么冷的天,衣帽间厚重的应季服饰却一件未少,整整齐齐的放在原地,主?卧的床甚至没有褶皱,她病还未好,甚至没有好好休息,这样坏的天气,她孤身?一人,怎么照顾自己。
扶着金色把手的指节颤抖,他?缓缓垂下?眸,极力遮盖波涛汹涌的情绪。
就在女佣慌忙寻找那位失踪顾太太的那瞬,顾佑远忽地想起,在他?回国那日,嗅到的那抹细微清甜的柠檬香。
往前的所有细节在这一刻终于串联,顾佑远倏地压下?眼睑,眉心徒然添上?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