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咔哒一声,比汽水更劲道的冰凉酒液涌入喉咙,酸甜呛人。
酒本身度数很低,低到会被试图装酷的初中生嫌弃。
但非常适合在疲倦的时候来上一罐。
周筑看着傅冬川的眼睛,像猫似的浅浅喝了一口,然后又来一口。
树莓汁液让酒液泛着瑰丽的宝石红,细小气泡在舌尖跳跃来去,像纷飞的鸟。
傅冬川轻笑:“一点小奖励。”
周筑扬眉表示接受了,看着屏幕继续慢慢地喝。
他其实很好哄。
晚上十点半,比格留在夜色里,他们相继离去。
周筑的家在灵岩南路,如果错过了576路末班车,他一般会打车走西藏南路隧道回家。
小区是老破小,狭窄巷道里偶尔有野猫蹿过,夜色里路灯很暗。
客厅常暗着,有时候早上走得匆忙,他忘了关灯,夜里便像是有人守在这里等他回来。
金鱼被关在院子里,客厅里散落着文件材料,模型手办。
录音麦始终保持在较高位置,像是在此工作的人仅仅是暂离一会,很快会回来。
十一点二十到家,十二点洗漱完成,拍片子,剪片子,两三点后青年打着哈欠睡去。
傅冬川的家在娄山关路,每天开车有单程十公里。
小区是老破小,五千三一个月,面积三十七平。
他过得简单体面,但同样只能把容身之处当作睡觉的地方。
如果起得早,则是地铁二号线转十四号线,从豫园站步行数百米走到外滩。
深夜回家时,大半时间里陪伴他的是车载广播。
dj选歌品味一般,偶尔会讲个不算高明的烂笑话。
只是最近一个月,他的车载屏幕会放缓存好的视频,有另一个人的声音陪他回家。
“大家好~白狗子祝你今天生日快乐!”
“啊刚才那个操作好菜,你们假装没看到好吗。”
熟悉的声音,在公司里冰凉疏冷,在屏幕里元气欢脱,像是不同人格的自由转换。
傅冬川无意窥探旁人的生活,先前是刚好手机推送到自己的下属,半是好奇地点开看了。
然后索性把几个系列顺着连播听完。
他偶尔会笑,偶尔打着方向盘看着前路出神。
很少时间里,他会凝视屏幕里青蓝乱毛的青年,与对方视线相触。
像是一头习惯活在无人区的狮子,安静打量突然闯进自己世界的独狼。
枸杞在公司很少笑,总在安静地做自己的事。
可在镜头里,他笑着祝观众每一天都生日快乐,唇角勾起的弧度很好看。
十一点,傅冬川推门回家,被柴犬扑个满怀。
然后带它出去夜跑,十二点归来,洗澡,看书,睡觉。
没有人不渴望回家。
除非他们一直孤独。
周筑睡着的时候,其实很像狼。
狼这种动物,睡着时会用长长尾巴围着自己,耳朵略微耷拉着。
长毛流畅厚密,也许夹杂着雪粒,表层的硬毛护住内层柔软的绒,摸起来会有些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