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现场都开始有人低声猜测维诺少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来不了。
这其实是委婉的说法,直白的说法看直播间就知道了。
“维诺不敢来了?知道自己人鱼丑觉得带不出来了吧。”
“是不是就差维诺少将了?大家都来了。”
“心虚了,估计他也进直播间看了,一看别人的人鱼,自闭到不想来了。”
“哈哈哈笑死了,你们快看池边那条红尾人鱼,他的领养人蹲在旁边,越哄他哭得越狠,感觉他领养人现在快尴尬哭了。”
“喜闻乐见的剧情开始了,我等着下一条被带哭的人鱼。”
沃克将军带着夫人和小儿子认人,将小儿子介绍给他在军部认识的高层们,尼克勒斯举着酒杯和父亲敬了一圈酒后,终于被放走允许他自己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了。
金发青年端着剩下的半杯红酒,也没去人鱼池边,而是找了个大厅的角落靠着墙安静歇息——这里不在摄像镜头拍摄范围之内,默默从远处看着人鱼池中各色的人鱼,一张张堪称顶流样貌的脸上流露出的却是无暇的纯洁,眼中逐渐流露出深浓的渴望。
但他很快就垂下眼帘,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双腿交叉,掩饰自己的神色。
听到周围有人窃窃私语有关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为什么没来的事,尼克勒斯勾着唇角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红酒,湛蓝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雾气。
昨天在家听到父亲的说法后,他内心半是不甘半是庆幸。既失望与他错之交臂的军功和贡献点,又庆幸还好不是他领到那条人鱼。
虽说父亲昨天说可以任他去人鱼科研院挑选人鱼,但这种事情私下安排可以,一旦走到明路上,就算是他也得老老实实按照规矩来,最后那条丑人鱼很可能就落到他手上了。
他对睡一条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人鱼可没兴趣。
尼克勒斯抬杯咽下最后一口酒液,略甜带酸的醇厚红酒划过舌尖,滚入喉间,给胃中带来丝丝火燎般的暖意。
在耳边低声交谈的人群声忽然静了下来。
他抬眼望过去,发现大多数人的脑袋都朝着一个方向,从他的角度还能看见有的人脸上明显错愕和惊艳的表情。
身上的异样已经平复过去,尼克勒斯端着空酒杯站起来,漫不经心地朝他们所看的方向望去。
唰——手中的杯子掉落在铺了厚毯的地面,无声滚了两圈。
他僵着身体不能动,吞咽下去的酒液仿佛在胃里着了火,一瞬间燎得他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
而所有人桌面上摆着的直播间弹幕光屏,此时都漆黑一片,看不见一条留言。
高处的黄金座椅上,年轻的君上忍不住闭了闭眼。
大厅门口处,似乎有光汇聚在了那两个刚进来的人身上。
不,是一个人和一条人鱼。
面容白皙的黑发青年一身白色西装,胸前口袋插了一朵鲜嫩的蓝玫瑰,被星星发夹卡在衣袋边,身姿挺拔、步伐稳健地推着手中的人鱼车,缓缓靠近大厅中央的人鱼池,黑润的眸子落在身前的人鱼身上时,便盛满了柔和。
这种颜色的西装极为挑人,稍有不慎就会把白西装穿成土肥圆的感觉。但穿在维诺少将身上却是恰到好处的中和了他本身阴沉的气场,让他显得俊秀温和起来——当然,也可能是今天的维诺少将本身就不阴沉。
他的所有柔和,都来自于他身前的那条人鱼。
而坐在人鱼车上的那条人鱼,才是真正让所有人哑口无言的那个发光存在。
银发,金眸,红唇,白肤,冷艳。
这是所有第一眼见到人鱼的人能给出的描述词。
人鱼银色的长发发丝柔顺地披了一背,发侧有两缕被向后束起,用金色星星发卡固定在脑后,随着前进轻轻向后飘动。
人鱼上身穿了一件镂空绣金的长袖薄衫,能透出肉色那种,在宽松的胳膊处和腰侧都有金丝封边的镂空图案,露出下方人鱼本身的肤色,腰部以下是一条深蓝色渐变色长裙,垂坠感极好,从腰部开始有银色和金色碎粉往下延伸,裙子从浅白色到裙尾的深空蓝色,那些星光般的碎点一直蔓延下来。
行动间裙摆飘荡,好像是天空的星幕被扯了一块下来做成了人鱼的裙子。
而见到大量陌生人时,那双纯净如寒潭般的金眸中没有丝毫情绪,满眼冷漠地扫视了一眼众人——以至于和人鱼最开始对上视线的那些人都不由自主的在内心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