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敬锡哪能不答应,连忙回礼答应,又看向身边这一层又一层手持弓箭利剑的侍卫。
小太子小脸煞白,扑上前来:“母后,父皇怎么了?”
都什么时候了,皇后哪还有空应付小孩子,作那等母慈子孝的把戏,她直接唤了个侍卫按住太子。然后将太子连同卢敬锡两人隔开但一起送走了。
其实这时候她已经一边命人去抢宫门,一边派人赶紧去通知父兄,让他们赶紧将计划提前。只要控制住皇宫,捏住这大齐的心脏,那么天下便在她的掌握之中了。
为保万全之策,她还是得先把太子藏起来。
完了。
皇后转过头,派遣自己最是心腹的卫兵武官点了两百精锐前去帝宫,不管怎样,先把门撬开,若能抓住怀雍,不用迟疑,就地革杀。而她留在长春宫中等待消息。
布置好这些以后,皇后焦躁不安地在小佛堂中来回踱步,她在自己身边还留了一百人,若是出事,应当能护着自己逃出去。
这时,深宫中的乱声渐起,她抬起头,望向帝宫的方向,仿似能看见帝宫的大门被撞开的场景,咬牙切齿地狠狠道:“要你死又没要你现在就死,死那么早干什么……”
浓重的烟气在宫中散开,不知是哪里起火了,可因为还是白天,并看不到火焰的形状,只能瞧见深深浅浅的灰色卷向天际。打杀声也愈发混乱起来。听得皇后心惊胆战,她实在坐不住,拉了身边的茹心,命令道:“快去问一问,国丈和国舅到了吗?怎么还没有来!”
茹心刚出门,就和过来通报的人差点撞了个满怀,可那来人身上溅血,连衣冠都不及整理,连滚带爬地对皇后说:“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国丈刚进宫门,就被一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冒出来的士兵给杀了!”
皇后拽烂了佛珠,她大声呵斥道:“胡说八道!”
这官兵是国丈手下的人,他此时也顾不得害怕了,哭丧着脸,含泪说:“老仆没骗你,老爷的脑袋被一戟斩下,就滚落在我的眼前。老仆本欲死战,可是,老爷交代过我,若是有什么闪失,要我一定要保全您。皇后娘娘,快跟我逃吧!”
皇后止不住地发抖,被拉扯着,快到长春宫宫门口时,她一咬牙,下定决心说:“不行,一定是怀雍那个小狐狸设计我,就算我现在想走也走不掉,我手里还有太子!回去!去帝宫!现在就去!只要能杀了怀雍,我儿就能登上皇位!”
……
一直到晚上,京城的百姓们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回是真要变天了。
成群的军人涌入大街,铁蹄从青石板大道上奔驰而过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
孩子们一无所知,难得能见到这么多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官,好奇地从窗户或门板的缝隙间窥视,当夜色被染红,还好奇地问父母是不是在放烟花,能不能让他出去看。然后被满头大汗的父母给关在屋子里,懵懂无知地听父母向上天祈祷全家平安。
……
禁军士兵在皇宫一间马仆所住的柴房里抓到了皇后,将她带到了帝宫,送至怀雍的面前。
帝宫中还没来得及收拾,血流成河,满地都是残肢断骸,皇后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得双腿发软,连走都走不动了,最后是叫人架着进去的。
怀雍一身素衣,未戴官冠,浑身上下无金无玉,起身走向她。
皇后发髻凌乱,披散长发,甫一照见他的身影,眼睛便红得简直要滴下血来:“怀雍,你要谋反不成?”
怀雍站住,定定看着他:“皇后此言差矣,要谋反的是你们沈家吧。父皇还未仙逝,你们就迫不及待地派了大队人马要将皇宫重重包围,是为何意呢?我不是奉父皇的旨意绞杀逆臣贼子罢了。”
皇后几乎要呕血:“若是皇上安然无事,你为何要锁住帝宫,还不许诸位阁老进来。若是皇上……我要见皇上!皇上!臣妾是为了救您啊!臣妾一片忠心!怀雍狼子野心,臣妾的父兄为了护驾都被他给害了!”
看她已经完全乱了阵脚、胡言乱语,怀雍气得笑了一声,他说:“你要是一开始就把所有士兵都送过来,说不定还能多三分胜算。”
怀雍挥手让把皇后带下去,找个地方妥善关押起来。
皇后还以为自己要被杀,疯狂挣扎起来:“皇上怎么会病得这么快,你是不是对皇上下了药?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本宫是皇后!大齐皇后!你们这些贱民不准碰本宫!怀雍,你没有资格处置我,只有皇上有资格!皇上!!!”
怀雍说:“去将阁老们都请来吧。皇上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虽说还是没见到皇上,但是直到此时,皇后终于意识到,皇上是真的还没死,她骂道:“怀雍,你一个外姓贱民,也敢肖想皇位?”
怀雍像是听到多荒唐的一句话似的,笑了一笑,对她说:“皇后,你自尽吧。”
皇后愣住。
怀雍说:“你自尽的话,我便对声称你不知你父兄的阴谋,你为之不齿,为表忠贞,惭愧自尽,将来等太子继位以后,在他心里,你依然是一位好母亲。”
皇后手脚发冷:“贱人,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身边的士兵五花大绑,堵住了嘴。她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硬生生被拖了下去,怀雍一脸冷漠看着她,说:“我不过是和你说一声,又不是和你打商量。”
话毕。
怀雍折身返回内室,繁锦色深的九华帐拉开,父皇躺在龙榻上,已经进气少于出气,喉咙底涌出嗬嗬的破碎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