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她一开口,他心烦透。
他最烦雾忱儿叫他“哥”,偏偏从十八岁她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哥”。
哥、哥、哥……每时每刻,她都在提醒他,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他咽了一口气,“听连老说,最近你身体不舒服?”
“好多了,”雾忱儿说,“一直有看医生,不用管我。”
“你叫我哥,我怎么能不管你?”
“我这只是称呼上的礼貌,生活上真的不用你管。”
“……”他心像被刀绞,语气稍稍用力,“需要和我分这么清楚吗?好歹你也叫了我十年的哥哥,你觉得我会不管你吗?”
“许池深。”雾忱儿第一次叫他名字,脑袋垂得很低看不到他瞳孔的诧异,“我不是小孩子,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想……”她喉咙一梗,断断续续地掩饰不平稳的声音,“我不想再拖累你和师母,师父的牺牲已经够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扫把星,只要靠近我就会不幸,爸妈是、师父也是,都是我害死的,所以请你别碰我。”
她情绪濒临失控,指尖插进已经愈合的左臂伤疤,“我求你,我求你,我不想失去你……”
我不想失去作为好朋友的你。
许池深是雾忱儿在基地唯一的朋友。
她想他好,她想他平安。
有她这句话就够了。
许池深把人捞进怀里紧紧抱着,掌心托着雾忱儿后脑勺,时而轻抚她散乱头发,时而拍拍安抚她情绪。
雾忱儿哭得两眼通红,蜷缩在男人温暖怀抱,双手死死地抓着他曲起的臂弯。
许池深第一次看她这样,心脏拧成一股麻绳难以拆解。
而相较之下,第二次亲眼看到雾忱儿落泪的楼津渡却没觉得他有多疼。
他站在木桥入口前的树荫下。
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对视、看着他们聊天、看着他们拥抱。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在他心脏深处滋生蔓延,他捏拳的双手忽然松开全部的力气,偏开视线苦涩地笑了一下。
他没资格质问什么,他们本来也没关系;与其看着难受,不如痛快一点,转身离开。
这一别,几天没联系。
联谊会的举办地在港城一家星级酒店。
为确保基地职工的安全性,连志城在东西南北四个门各安排了两个巡逻兵,入会来宾必须亮明身份验证暗号。
任轻寒到门口对完暗号站着不走,抱着手臂东张西望跟做贼似的。
左等右盼十分钟左右不见谢初然,他低头用指尖叩了叩腕表,随后掏拿手机想着给谢谢发条短信骚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