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就吃止疼药,失眠就吃安眠药,这不是很正常?”宋疏辞喝了一口水。
简雾不理解道:“这是一个学医的人说的出来的话吗?”
宋疏辞笑着低头摩挲杯底,声音有些含着鼻音的低哑:“学医的人身体一般都不太好。”
床头的睡眠灯暖黄色的光在宋疏辞脸上打出一片阴影,他洗过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吹,湿漉漉地搭在头顶上。
几年前的旧睡衣早已被洗的发白,但是他身上的绿色乌龟睡衣依然是简雾最喜欢的样子,后背还有龟壳的花纹。
这是简雾最喜欢的一套睡衣,也是宋疏辞最嫌弃的一套睡衣。
简雾手里还握着药瓶,心忽然就软了。
他犹豫着关心道:“这么久了,你现在失眠还是很严重吗?”
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年,宋疏辞的学业格外繁忙,压力也达到了顶峰,那一年两人几乎是交替着失眠,没怎么睡过好觉。
“好多了,”宋疏辞往后靠了靠,“你呢?”
简雾垂下眼:“我也好多了。”
宋疏辞很轻地点了下头:“那就好。”
两厢沉默了一会儿,简雾指了指桌子上的汉堡,提醒道:“你汉堡还没吃完。”
宋疏辞丝毫没有给汉堡眼神:“我本来就不饿。”
他的手无意识地刮着纸杯,在屋内交叠出模糊的白噪音。
简雾睨着他的手,慢吞吞道:“那你点什么外卖?”
宋疏辞望向他,状似无意道:“想点就点了。”
简雾的手指在夜色遮掩下拨弄着枕头角,话在舌尖转了转,最后还是问出口:“承认是给我点的有这么难吗?”
宋疏辞闻言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酒店房间的窗关得并不严实,一阵小风透着纱窗吹进来,扰动了白色的纱幔。
四月虽然已经进了春天,夜风还是稍有些凉。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蛙叫,正庆祝着雨季的潮湿。
简雾瞟了眼宋疏辞额前半湿的头发,“你要不先去把头发吹了吧。”
“吹风机挺吵的,你不是要睡觉吗?”宋疏辞说,“没事,我晾会儿就干了。”
他放下水杯面对着简雾侧躺下来,一只胳膊屈着放在耳朵下面:“我刚就这样躺的,不会把枕头弄湿。”
“你这多不舒服。”简雾伸手想把他拉起来,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下来,隔着层被子搡了他一下,“起来。”
“好,”宋疏辞配合地坐起来,“那我去吹。”
他起身拿起吹风机进了浴室,嘈杂的机器声响被玻璃门阻隔过一道后,添上了几分含混的回响,显得黏黏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