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空气中跳跃,余氏眸光闪烁,冠冕堂皇的话说多了,竟将自已也骗了去。
小叔子?
“不错,我就是看不惯她,我看不惯宁国公宠爱的任何一个女人,我恨不得将她们通通除掉。”余氏说到这里带了哭腔,“绿芝,你没有爱过人,你不懂我心里的难受,不是我沉不住气,是我一直在压抑自已,如果我不对她们做点什么,我会发疯,会忍不住一把毒药送走这些贱人!”
绿芝蹲在余氏面前,用绢帕替主子擦去泪水,“夫人若是想对付她们,尽管去做,不管是蒋姨娘还是宋姨娘,她们都算不上什么。”
余氏噎住,“可是那个贱人怀了孩子,是宁国公唯一的孩子。”
绿芝听见这话,反倒笑着摇头,“夫人,那不是宁国公唯一的孩子,您忘了一个人。”
“你是说关在地牢的那个……”余氏不哭来了,眼里迸射出精光。
绿芝点头,“是她,身为宁国公前妻的陪嫁丫鬟,当然知道嫡子的下落。”
“嫡子……可他是那个人的孩子,我当初百般隐藏那个人怀有身孕的消息,不叫宁国公知道,难道现在我反而要亲自迎她的孩子回来?”
绿芝点头,“是的夫人,只要把嫡子找回来,蒋淑宜就算有身孕又如何?”
“你让我想想,好好想想。”
余氏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心乱如麻。
当初那个人被休弃,名头是无所出,实则那个人不久就查出身孕,此事只有她知晓。
要说来,碧云也是因为撞破地牢里的秘密才丧命,“嘴上犯忌讳”不过是掩耳法。
比起蒋淑宜腹中不知道性别的孩子,这位嫡长子更具优势,立刻就能袭爵。
并且嫡子生母已经去世,认回来的孩子也只能将她认作母亲。
她随即有些意动,又有些忧愁:“可是我严刑逼供多年,那贱婢从未告知我嫡子在哪里,如今又如何肯说?”
“现在不同了。”绿芝站起来,扶着余氏往梳妆台而去,道,“曾经她不说,是她怕您找到嫡子,要害那个孩子,现在您是为了让他认祖归宗,这样的好事,她怎么会阻止?”
“说得也是……”余氏坐下来,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绿芝摘卸去她头顶的珠钗花簪,动作轻柔,道:“这样重要的人,奴婢早就着人将她押来,夫人可要见?”
“见,我现在就要见她。”余氏一咬牙,下定决心。
绿芝拿起木梳,替她一下下梳头,劝道:“别急,夫人今日辛劳,好好休养才是。那贱婢,明日再召来相见即好。”
有了打算,余氏心中安定,拍拍绿芝的手背,难得展颜一笑:“你说得对,该歇息了。”
暂且就让那些贱人得意一阵。
蒋淑宜回到宁国公府,已然走出了薄汗。
“银翘,快,快给我倒水。”她累得苦哈哈,瘫坐在榻上,两脚一蹬便把鞋甩在榻边。